藤洛說完,把手中鋪草摔到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墨乞兒猶豫一下,撿起藤洛扔下的鋪草,去攙扶阿睿。
“七哥,不、不、不用,我能行……”阿睿掙扎著站了起來。
那幾個原來和孫二關係近便的丐兒,怕藤洛遷怒自己,不敢去攙扶孫二,墨乞兒吼了他們幾聲,丐兒們才把孫二攙去空房間休息。
藤洛負手背對屋門,站在院子裡。
方才懲戒阿睿,藤洛也替阿睿感到委屈。阿睿處事不夠嚴謹,有錯不假,但也不至於受此重懲。
但藤洛明白,這是丐兒群裡第一次鬧事,如果不能殺一儆百,以丐兒頑劣的性情,以後就更難管束了。藤洛只得咬牙重懲阿睿,藤洛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他明白,懲戒和自己親近的人,對群丐的震懾效果更大。
而懲處孫二,其實理由很勉強。但孫二混跡丐兒圈多年,賊尖溜滑,以前又是將軍丐的心腹。丐兒們雖投奔到自己手下,但有幾個人,還是總跟在孫二屁股後頭。藤洛此番教訓孫二,就是想把他的氣勢打下去,徹底拆散丐兒們原有的小團伙,這樣,才能在丐兒圈裡,建立起新的秩序。
“老大,阿睿沒什麼事,養兩天就好了。”墨乞兒走過來,他知道藤洛打阿睿,心裡並不好受。
藤洛點點頭,看見墨乞兒手裡拿著那綹鋪草“鞭子”,皺皺眉頭,道:“拿它幹嘛?”
“嘿嘿,這個可決不能扔!”墨乞兒咧嘴笑了。
藤洛沒心情和他嬉笑。
藤洛下令打掃房間,這一次,丐兒們再不敢偷懶,都忙碌起來,生怕老大再次發怒,誰也不想充當殺一儆百里的那個“一”。
阿睿捱了鞭撻,雖然疼痛難忍,但畢竟是外傷,阿睿身子骨又夠健壯,在屋裡趴了一會,硬撐著出來,指揮著丐兒們收拾屋子。
丐兒們睡覺用的鋪草,多年未更換了,骯髒惡臭,阿睿指揮幾個丐兒將舊鋪草扔出去,再去打來新草晾曬。
墨乞兒挑揀了幾根還算乾淨、又比較柔韌的草杆,編織起來。
不一會,就在鋪草末端編出一個把手。
“丐三!”墨乞兒喊來丐三,讓他去把編織過的鞭子懸掛到屋裡對著門的牆中央。
藤洛明白,墨乞兒這樣做,是想讓丐兒們時時能看到這個懲戒過犯錯丐兒的“刑具”,以便提醒他們恪守規矩。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藤洛將墨乞兒江九天喊過來,進了一間空房。
懲處了阿睿和孫二,藤洛仍很惱火。
昨晚才定下的“八要”“十窮”“十戒”規矩,今天就有人違反,如果不趕緊想想辦法,以後想管教這群丐兒,勢必更難。
雖然今天上演了一出“殺一儆百”,而且還拿得力的阿睿開了刀,但丐兒們的秉性,藤洛十分清楚。這群傢伙,刀不架到脖子,早晚還會惹事。殺一儆百,短時間能有震攝作用,但這群傢伙早晚會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藤洛必須儘快想出更好的辦法。喊江九天和墨乞兒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
藤洛說出自己的煩惱。
“還得制定更嚴更細的規矩。”江九天建議道,今天之事,暴露了一個問題。無論是懲戒阿睿還是孫二,都是藤洛自己拿的主意,這不是長久之計。
做老大拿主意,這件事在丐兒群體裡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並不是好辦法。
有人犯錯,如果趕上做老大的心情好,也許,懲處得輕些,甚至免了責罰。
而如果趕在老大氣頭上,那就倒黴了。
況且,如果老大不在家呢?
要解決這些問題,就要制定出詳細的懲罰規矩。
江九天舉人出身,說起規矩,便不自覺地按照《天保律》的思路想下去。
墨乞兒贊成江九天的意見,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墨乞兒雖然對自己過往的經歷三緘其口,但藤洛清楚,墨乞兒的經歷比自己和江九天豐富得多,而且,墨乞兒還有過做丐兒的經歷,因此藤洛更重視他的意見。
墨乞兒很認真地向藤洛說出自己的想法。
乞丐這個群體,和世上其他群體有很大的不同。可謂人鬼混雜,光怪陸離。
不要說百姓避之不及的丐兒,即便是可憐的乞兒,百姓在可憐施捨的同時,並不把乞兒視為社會正常的一份子。
很多百姓,將乞丐和娼妓、賭徒等同視為社會頑疾,無法清除,無可奈何。
乞丐自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