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鬟則一改方才的兇悍,乖順地低下了頭去:“我……奴婢知道錯了,但……奴婢不後悔。”
“你啊。”段皇貴妃聲音停滯了片刻,到底沒再說出什麼責備的話出來。只低低嘆了口氣,下一刻,眼眸便朝著唐韻瞟了過來。
唐韻分明感到,女子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銳利鋒芒。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她在遺憾什麼?
“你是玉琨宮派過來的吧?”她的唇畔勾起一絲自嘲:“若你還有幾分人性的話,便直接給本宮一個痛快吧。本宮,不耐煩見到林素妍。”
唐韻想了半晌才想出來段皇貴妃口中的玉琨宮是個什麼地方。
搞了半天,她居然將自己給當成了林皇后派來的麼?
“皇貴妃只怕是誤會了,我若是林皇后的人,只怕您這會子早已經死了。”
段皇貴妃閉了口,儘管因為長久的缺氧而顯得有那麼幾分虛弱。卻並不影響她周身上下的一股子威嚴,還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唐韻並不介意她對自己的疏離,實際上她也從沒有打算過要與她深交。
“有一句話叫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按著這麼個道理來看,我們應該算做是朋友。”
“哦?”段皇貴妃只淡淡說了一個字,眉目之中沒有半絲的情緒。
“我是來救你的。”她說。
〃但要看娘娘是否肯合作?“
眼看著段皇貴妃眼底便浮起了一絲冷笑:“本宮雖然是個女流,卻慣來不會受人威脅。”
唐韻眨了眨眼,她看起來很像是威脅人的樣子麼?
〃你不用想著拿本宮來威脅我的皇兒,本宮寧願死。“
她緩緩側過了頭去,直視著唐韻的眼睛:“本宮可以讓越王府直接消失。也萬萬不會叫它落入到了你們的手裡頭。”
唐韻眸光一閃,這話她居然聽懂了。
原來外頭院子裡死了一地的人都是段皇貴妃下令給殺的麼?甚至為了不叫人利用她來威脅容時,不惜將自己也給弄死了。
這女人……真狠!
也難怪她以一個再嫁婦人的身份能夠寵冠後宮,這樣的人不成功老天爺都不能看得過去。
“娘娘怎麼都不問問我是誰呢?”
唐韻一貫是個不委屈自己的人,早已經撿了張柔軟的椅子,以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了下去。
段皇貴妃卻已經移開了眼睛,那個意思再明顯不過。分明是真的不在意對面的女子是什麼人。
“還記得你們南越的大殿下,昔日淑媛皇后嫡出之子容休麼?”唐韻緩緩說道:“如今,他的名字叫做樂正容休。”
眼看著段皇貴妃手指一縮,面孔之上卻沒有帶出分毫的情緒出來。但,以唐韻敏銳的直覺,哪裡會錯過了她臉上丁點的表情變化?
唐韻唇角勾了一勾,看她那個神情,要說不認得樂正容休,誰信?
“我。”她抬了抬手,朝著自己點了點:“我是他的妻子。”
也不知是怎的,妻子兩個字說了出來,竟覺得莫名的開心。
“你先出去。”段皇貴妃側過頭朝著胖丫鬟吩咐了一句。
胖丫鬟這會子乖巧的很,竟然立刻就答應了一聲,朝著她行了個禮真就出去了。
難為她那麼肥碩的身子,竟然走的異常的迅速。
“你是唐韻?”段皇貴妃眯著眼睛打量著唐韻。
“娘娘顯然對於我並不陌生。”唐韻很滿意這個結果。
那人聽到自己的名字能有這個反應只能說明她聽過自己的名字,能從哪裡聽過?還不是因著容時?
容時若是能對段皇貴妃提起自己,只能說明他實際上也已經將樂正容休當作了夥伴。若是如此,什麼都好說。
“那麼也不用說旁的了,娘娘儘快隨著我走吧。”
“去哪?”
“進宮。”
段皇貴妃卻並沒有立刻答應,反倒抿緊了唇瓣。
唐韻不疾不徐調整了個姿勢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娘娘不要告訴我,您並沒有聽到宮裡頭的喪鐘。這會子在宮外頭守著絕對比不得宮裡。”
耳邊傳來段皇貴妃一聲輕嘆:“這道理誰都懂,但……只怕越是這種時候進宮越不容易。”
“有我在,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
清美女子一雙清眸朝著皇貴妃掃了過去:“除非你不想。”
“進宮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