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拼個你死我活才能善罷甘休。怎麼……還能替自己仇人來送葬呢?
崔昭一身重孝,盯著唐韻在定國公的靈位之前親自燒了紙錢又鞠了躬,這才將手裡面所有的元寶都一股腦丟在了火盆裡面。一扯身邊的如歡就起了身。
“走吧。”他說。
如歡眨了眨眼睛,就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之後就聽到有人高喝了一聲起靈,崔家送葬的隊伍便起身了。
這支隊伍雖然裝飾不菲卻並不十分龐大。忠義侯府的人除了崔昭都被一把火給燒乾淨了。而崔家旁支的親戚並沒有幾個到場的。
如今局勢不明。誰也不願意沾染這一趟子渾水。
所以,這支送葬隊伍全都是如歡樓裡面的下人。忠義候自詡家風清白,最後甚至不惜以身殉國,成全了崔家近千年的家國大義。
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死了以後。居然都是些秦樓楚館裡面的龜奴丫鬟來給自己送葬,也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唐韻沒有說話,騎著馬默默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眼看著隊伍順利出了城門,再拐過一個彎就要到了崔氏的祖墳了。卻被好些人給攔住了去路,再也走不過去了。
“各位叔伯,這是什麼意思?”崔昭皺著眉,懷裡面抱著忠義候的牌位。冷冷注視著眼前的人。
這些人都是崔家本家和旁系的親戚,忠義候出殯的時候沒有見著他們。這時候一個個都擋在這裡做什麼?
“你就是小五?”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眯著眼睛瞧著崔昭。
崔昭皺著眉,對這個老者似乎有那麼幾分印象,但具體的名姓卻想不起來:“你是?”
“呵呵,忠義候府出來的也這麼沒有禮貌。這個是咱們崔家的族長,按輩分你該叫八公。”一個長著棗核腦袋的中年男子咳嗽了一聲,故意作出一副深沉而嚴厲的樣子朝著崔昭說道。
“吉時就要到了,還請八公先將路讓開。稍後等我忙完了,再請八公到我家裡去喝茶敘舊。”
“嘿,誰要喝你的茶。”棗核腦袋一甩袖子,拿一根細瘦的手指指著崔昭:“我們今日到這裡來,是專程來等你的。”
崔昭欠了欠身子卻並沒有說話,他並不認為同眼前這些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談。
“小五啊,你先叫後頭那些人把手裡的傢伙都放下。”八公皺著眉說道。
這麼吹吹打打的,真心鬧騰。
崔昭便揮了揮手示意音樂可以停了,這才瞧向了八公:“八公有什麼事情還請稍後再說吧,眼下我得將我祖母他們安葬好。”
“我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八公立刻介面說道:“你祖母和你父親他們,不可以埋在這塊地裡。”
“為什麼?”崔昭挑眉:“這裡可是我家的祖墳。”
“我知道。”八公面色有些赧然,大約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這塊地畢竟是姓崔的,楚京城附近姓崔的可不是隻有你一家。”
崔昭冷了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起先崔昭還一口一個八公叫很是尊敬,這會子卻連個您都不願意用了。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棗核腦袋說道:“你家裡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你不知道麼?全都是被火給燒死的,據說一個個死無全屍面目全非。那便是不得善終,是橫死,橫死!你懂不懂?”
崔昭皺著眉,眼底已經漸漸凝起了冰霜:“那又如何?”
“你居然能問出這種問題來?”棗核腦袋瞪著眼睛,一張臉憋的通紅:“橫死之人就是命不好,命不好的人若是埋入了咱們崔家的祖墳裡頭,是會壞了風水的!”
他說的很是激動,吐沫星子亂飛。
“你弄錯了一件事情。”崔昭聲音已經徹底沉了下來:“這裡,是我崔家的祖墳,沒有咱們。”
棗核腦袋楞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崔昭指著自己的胸口:“只是我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棗核腦袋出離憤怒。
“這塊地裡面。”崔昭的手指緩緩移向了崔家祖墳的方向:“埋葬著的是我忠義侯府世世代代的嫡系子孫,只有忠義侯府!”
棗核腦袋顯然給人說中了痛腳,一張臉變得鐵青。
“小五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八公表示看不下去了:“雖然這裡面埋的是你忠義侯府的人,但你們總還是姓崔的吧。”
崔昭也不說話,只側首盯著那鬚髮皆白的老頭子在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