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自己不是見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若是當初老蕭王身死自己不是對她不聞不問。若是當初自己沒有解除同她之間的婚約,若是……
算了,宗政鑰將目光從太陽上移開了。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如果,人生還長。
“小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福祿一愣,殿下可是許久都不曾過問小殿下的事情了呢。
“殿下這是要去見蕭良娣麼?”
宗政鑰默默點了點頭:“走吧。”
男人高大的身軀走入到了暗影裡面,將溫潤的陽光給甩在了身後。
此刻的唐韻卻正沐浴在陽光裡。
說起來,崔昭的聚義樓是真的相當不賴,採光好,位置佳,通風照明無一不精。也難怪崔昭憑著這麼一個飯莊賺的盆滿缽滿。
而最叫唐韻滿意的是,聚義樓的樓頂上頭,還建著一個佔地極光的天台。上面不但一應設施俱全,而且因為地勢高,幾乎能將整個楚京城都盡收眼底。
若非如此,崔昭當日也不可能將校場的一舉一動都給掌握了。對於蕭景堂出征的日子比蕭景堂自己還清楚。
唐韻此刻手扶著欄杆,深深吸了口氣。若不是有這麼一個機會,她都還不知道,原來楚京的景色瞧起來也還不錯。
“小姐,人都已經到齊了。”秋彩輕手輕腳朝著她靠了過來。
“恩。”唐韻眸色一閃回過了身來。
天台正中間一字排開擺著數條長桌,桌子上面擺著滿滿當當的吃食。油汪汪炸的酥脆的紅薯丸子,金燦燦的蒸紅薯。細長爽口的紅薯粉絲,還有紅薯片,紅薯幹,紅薯泥不一而足。
但……無論這些食物做起來有多麼的用心,花樣多麼不同,到底也還都是些紅薯。
而在天台的空地上面則坐著數個神色各異,衣著各異的人。這些人年齡樣貌身份各不相同,卻無一不是被人給綁縛了手腳,連嘴巴都給堵著了。
而他們的身後,雷言帶著水師的大爺們抱著膀子一個個冷著臉看著。
這會子見唐韻朝著他們走了過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視。
“咦,這可有些不像話了。”唐韻微笑著,端方而溫雅:“都是些貴客,怎麼這麼給我請了過來?”
“這可怨不得我們。”雷言聳了聳肩:“不這麼請,他們也不來啊。”
“哦。”唐韻點頭:“那就怨不得我手下這些兄弟了。不配合的人只能想些法子讓大家都配合才是。”
眾人一個個翻了翻白眼,你綁了人來,結果倒成了我們的錯了?
“來啊,鬆綁。”
唐韻才吩咐了一句,雷言立刻帶著人將所有人都給放了。
“你是什麼人?青天白日的居然敢在天子腳下行兇?”說話的是個精瘦的老頭子,那人一雙眼睛黃蜂尾後針一般的銳利。
唐韻只淡淡一笑:“通天客棧的黃掌櫃果真名不虛傳,想來這些年除了做生意,手底下的暗器功夫也沒有擱下呢。”
黃掌櫃立刻閉了嘴,眼睛裡面先是一抹驚異,之後就成了謹慎。
“秋彩,念念。”唐韻也不去理會黃掌櫃突然變了的面色。
“通天客棧黃忠,蔣記裁縫鋪掌櫃沙漫天,建安銀號管事孫周,西子碼頭苦力丁大勇……。”
女子的聲音清脆明白,每個字都說的很是清晰,釘子一般落入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面。眼看著在場眾人眼睛裡面的憤怒一瞬間都變了,一個個都如方才黃掌櫃一般滿是警惕。
秋彩速度極快,不一會便將手裡面的花名冊給唸完了。之後恭恭敬敬重新遞給了唐韻。
唐韻微笑著接了過去,只隨手翻過了那麼幾頁:“都是多年的兄弟,大家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呢。又何必將場面弄的這麼僵硬?”
眾人:“……。”
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之下,沉默便是最好的對敵方式。
“大家也不必覺得緊張,實際上今日請各位前來不過是為了請大家一起吃個飯聚一聚罷了。”
叫她這麼一說,眾人忍不住便朝著身後圍成了一個圈的長桌上瞧了一眼。他們看到的那些個東西是傳說中的紅薯麼?用各種的紅薯來請客,你是走心的麼?
“要請客的人可不是我。”唐韻慢悠悠說道:“我不過是給大傢伙提供了一個去處罷了,真正的東主另有其人。”
說著話她輕輕拍手:“可以出來了。”
一個穿著兜帽的男子從唐韻身後走了出來,眾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