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忠義候還是忠義候世子,他們的心思實際上並不難掌握。除了效忠皇帝之外再不做他想。崔家唯一的變數便是崔昭,也只有崔昭。
樂正容休並沒有說話,酒色的瞳仁只幽幽盯著遠處的火樹銀花。
“阿休,真的沒有定國公的訊息麼?”
樂正容休眯了眯眼:“並沒有。”
唐韻淺淺抿了抿唇。定國公案發突然,根本就逃不遠。
在她想來,多半連楚京都出不去。楚京就這麼大地方,這人能躲到哪裡?還能鑽了地不成?
這人若是不抓著,總叫人心裡不安。
“不用管他。”樂正容休緩緩說著:“當初皇上召定國公回京述職的時候,本尊便已經悄悄將邊城定國軍與他的聯絡通道給切斷了。就憑著他帶回到楚京那點子兵力,不足為懼。”
“可是……。”唐韻並不覺得樂觀:“萬一,他再和南越勾結在一起呢?”
這個天下並沒有什麼長久的敵人和朋友,雖然上一次因著容庚的事情,定國公被容時給拒絕了一次。難保這一回他們不會選擇合作。
“不會。”樂正容休想也不想,斬釘截鐵的說道。
唐韻:“……。”
說的這麼斬釘截鐵,真的走了心麼?
“今天是個好日子。”樂正容休將懷裡的小人攬的更緊了幾分:“我們不談煩心事。明天的事情等明天再說,本尊累了。”
聽他這麼說,唐韻只覺得心裡頭莫名的一陣鈍痛。
“阿休,這些日子你過的好不好?”
“呵呵。”樂正容休微笑著說道:“這個世界上能叫本尊過的不好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唐韻清眸中閃過一道冷芒:“總有一日……。”
後面的話她沒來得及說出口,卻叫樂正容休一把將她的嘴給捂住了。
“本尊只需要你好好活著,這種沾滿血腥的事情交給本尊便是了。不許你說下去,髒!”
“阿休,阿休?阿休來了麼?”
直通露臺的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樂正容休微一皺眉,唐韻趁機低下了頭,掩住眸中一絲氤氳。
“阿休!”
夜風中衣袂紛飛,兩條人影輕飄飄落在了露臺上。之後,一左一右將樂正容休給扯了個結結實實。
“快叫我瞧瞧,這麼些日子沒見,可瘦了?有沒有受傷?”
“手腕伸出來,我給你號號脈。”
唐韻沒有說話,只輕輕靠在露臺的欄杆上。清眸中滿是笑意的盯著眼前的紫染和老國師。
樂正容休也沒有說話,難得好脾氣的任由兩個老人折騰著。
“咦?”
良久,兩人對視了一眼,再度慎重的把起了脈來。
“如何?”樂正容休酒色瞳仁深處帶著淺淡的笑容。
“你的毒?”老國師沉吟了半晌,語氣中分明帶著幾分不確定。
“阿休的身子已經徹底好了。”唐韻微笑著說道。
“脈象瞧起來的確如此,但是……。”紫染朝著樂正容休看了過去:“你的眼睛?”
“你說這個麼?”樂正容休略一低頭,如玉長指在眼眸中一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黝黑。
“怎麼……怎麼……。”
任紫染和老國師見多識廣,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雙酒紅色的眼眸,怎麼分分鐘就變成了黝黑的色澤。
“這都是韻兒的主意。”樂正容休微笑著攤開了手掌。
男子玉白的掌心中靜靜躺著兩枚薄如蟬翼的酒紅色的小圓片。夜色中,那兩枚小小的東西亮晶晶的,居然能隱隱瞧見樂正容休掌心的紋路。
“這個……是什麼?”紫染吃了一驚,她這一輩子見過的稀罕玩意多了。卻從來沒有瞧見過這樣精巧又好看的東西。
“是水晶。”唐韻緩緩說道:“這是一種純度極高的水晶,我讓公孫先生給打磨成了瞳孔的形狀。戴在眼睛裡面能夠遮擋眼眸本身的顏色,而且並不會傷眼睛。”
“水晶居然還能這麼用?”紫染只覺得新鮮。
“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老國師朝著樂正容休掌心中的水晶片瞧了一眼,只覺得疑惑。 樂正容休眸色一閃:“本尊已然康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約好。”
北齊帝之所以給了他那麼大的權利,無非是知道他時日無多。若是知道了他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