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地拍幾下桌子:“咱今天能別唱哭戲了麼?換個喜慶的?比如你家娘娘終於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宮去過自在逍遙的日子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她抹了把眼淚:“奴婢還以為娘娘振作起來是想明白了,要在宮裡好好過日子。皇上昨日著人送來的葡萄您也吃了啊,奴婢以為您已經……”
我接過話茬:“以為我已經原諒他了是不是?”她還真是天真啊!陸澈這打一棍子賞個蜜棗的做法只是要我替他生孩子。經過上次的教訓,我哪有這麼容易上當?真擔心這小丫頭日後被人騙啊!
我苦口婆心地道:“小玉我跟你說,你要把一輩子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你就完了。這個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銀子!男人可以變心,銀子卻不會變,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你可能被男人出賣,但永遠不會被銀子出賣。”末了又拍拍她的手:“學著點啊。”
她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皺了皺眉:“您是說皇上變心了?”
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諄諄的教誨啊!我恨鐵不成鋼地將頭扭到一邊:“皇上他根本就沒有心,怎麼會變心?”
小玉一臉茫然:“怎麼會?娘娘您不知道,自打嚴小姐一事過後,朝中就一直主張廢后,可皇上非但沒有理會那些摺子,還將上書的大臣罵了一通。若小玉所料不錯,皇上他這次禁您的足,也只是做給外頭的人看的,想讓那幫大臣們知道,他已經懲罰過您了,好堵了他們的口。”
我在心裡嘆息一聲,真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陸澈完完全全只是在利用我這事。不管他明面上看起來是怎麼待我好,實際上只是因為眼下還不能廢后,因為我是顆他穩固江山的棋子。時機未到,他怎麼可能棄了我啊!
我垂著腦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皇上他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小玉搖搖頭:“沒有。”
我再問:“那皇上有沒有說過,不準別人進來探望?”
小玉再搖搖頭:“也沒有。”語畢又憐憫地望我一眼道:“娘娘,嚴小姐已經出宮去了,眼下恐怕沒人會進來探望您啊!”
看看,我在這宮裡活得多麼失敗,落難時連個探望關懷的人都沒有。
不過我這麼問,也不是想要什麼關懷。我道:“那你去將顧小姐給我請來。”
她臉上極是詫異:“娘娘,您和顧小姐向來不和,請她來做什麼?”
以往不和那是因為陸澈,可如今……我已經不在意了。
和她解釋也沒用,我只道:“你去請就對了,她要是不肯來,你就說我想求太后的一道懿旨。”
小玉張了張口還想再問,被我一個眼神殺回去,最終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不出所料,顧小姐一聽我要“求太后懿旨”,便巴巴地來了昭純宮。
我清了清嗓子,堆了滿面的笑:“哎喲顧小姐,好一陣不見了,你精神挺好哇!”
她勾了勾唇角,又將我上下打量一番:“民女還以為娘娘近來一直消沉著,想不到今日一見,倒也精神得緊。”
廢話,為了見她,我可是特意梳妝打扮過的。
殿中的宮人早已被我支走,既然她來了,我也就笑眯眯地開門見山:“今日請你過來,我就是有句話想問一問。”
她瞅了瞅一旁的凳子,不請自坐:“娘娘有話直說。”
我認真地道:“上次顧小姐說我若再想出宮,你可以幫我到太后那要一道懿旨?”
她一聽這話,神情也立馬嚴肅起來,默了一會兒,好笑地問我:“娘娘這回又是跟皇上賭的什麼氣?”說完又低頭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皺,垂頭道:“娘娘如今正在禁足,若我要了這道旨意幫你出了宮,日後你若回來了,皇上豈不怪罪於我?”
聽得明白,她這是怕我在玩兒離家出走呢。不就是想要一個我永不回宮的承諾麼?這有何難?反正我也沒打算再回來。
我“哈哈”大笑兩聲:“什麼賭氣?我是要遠走高飛。”
她不解地抬頭看我:“你前陣子不是說捨不得皇后之位?”
陸澈都不給我活路了,我還要這皇后之位幹什麼啊!
我嘆一口氣,做出極盡憂鬱的神情:“顧小姐你不知道,我在這宮裡過得苦哇!太后不喜歡我,朝中那幫大臣也想方設法地遊說著皇上廢后。再加上我前陣子弄走了嚴品秋,皇上還禁了我的足,我擔心再這麼下去,遲早會死在這宮裡。你是官家小姐,應該也知道,歷史上的皇后沒幾個能得善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