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了好一陣,殿門口請安的宮娥終於忍不住了:“娘娘可是來見皇上的?”
我回過神,正見著宮娥們彎曲的膝蓋瑟瑟發抖,臉色也扭曲得頗有些啞巴吃黃連之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保持這個請安的姿勢好一陣了。
我咳了一聲,只好硬著頭皮朝書房內扎進去:“你們都起來吧。”
輕手輕腳地穿過外室,正見著陸澈坐在書案後批摺子。聽見有人金殿,頭也不抬地道:“朕說過,不要進來煩我!”
我嚇得腿肚子一顫,立馬遠遠地站住了。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隔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皇上。”
他執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卻仍是沒有抬頭,就當殿中沒我這個人一般,繼續在摺子上龍飛鳳舞地批註去了。
我心中慌亂得緊,心也“撲撲撲”地跳得飛快。此時隔得遠,路上想好的法子一樣也沒法實施。便想著,先向他服個軟道個歉,等離得近了再一招制敵。
不想出口卻成了:“天色已晚,皇上怎麼也不點個燈啊?”
他這次連筆都沒停了。
我只好顫顫巍巍地挪到燈臺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表演了一番單手拆火摺子外加點燈的絕技。
一排排蠟燭點燃,書房登時亮堂起來,襯著滿屋的鍍金器皿,顯得格外的光輝華麗。
我心中頗有成就,但書案後的那個人卻並未觀賞,失落間只好估算起我此時與他的距離,想著該怎麼順利地一步步挪過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我發現他桌邊的香爐有些許熄滅的跡象。便厚著臉皮靠過去,揭開蓋子,又用銀勺添了勺香粉進去。
簡直是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陸澈察覺到我站到了他的身側,終於幽幽地開了口:“知道我日理萬機便不要來打擾了。”
雖說他這口氣十分冷淡,但我聽了也已經足夠歡喜,這個態度已經比之前毫不理會的模樣好轉多了。
我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側:“雖然日理萬機,但也要注意休息,累壞身子就不好了。此時天色已黑,不如咱們先吃個飯?”
他胸口起伏了幾下,隨手將狼毫拋到一邊,蹙眉道:“方才才讓小喜子來與我說那些,此時你又想做什麼?”
我垂著頭,緊攥著自個兒衣袖,斷斷續續道:“也沒想做什麼,就是……就是想跟你道個歉……”
他乾脆將奏摺也扔到一邊:“道歉?”
我點點頭,繼續耷拉著腦袋:“下午是我誤會你了,沒有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我口不擇言,我亂髮脾氣,我十惡不赦,我惡貫滿盈……我……”我想不出成語來了,只好小聲地道一句:“我錯了。”
陸澈眉頭一挑,仰頭探究地將我望著:“這次是擔心被砍頭還是被凌遲啊?”
我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是真的知道錯了。”為了增加可信度,我特地將嚴小姐也給搬了出來:“方才嚴小姐都告訴我了,你下午那樣做都是為了幫我解圍,還說……還說你對我好得很,只是我自個兒不能領會。”
我越說頭垂得越低:“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也知道錯了,你……你不要生氣了。”
書房中靜了一瞬,陸澈清了清嗓子道:“三言兩語就想我原諒你?我未免也……”
不等他說完,我立馬在他唇上親了一記。
柔軟的唇瓣相貼,他沒什麼反應,我的臉卻瞬時燙到了脖子根。
親完忐忑地望著他道:“那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那這樣呢?妹紙們覺得這樣夠不夠?
☆、出謀劃策
他愣怔了片刻,明明嘴角都快要勾上來,卻忽然臉色一沉:“就這樣而已?”還特意將“而已”兩字拖得老長。
我傻了一會兒,心道他該不會真要我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吧?我此時怎麼說也是個傷殘人士,即便是要抱,好歹等我傷好對不對?
想了想,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解他道:“你再仔細感受一下,我這個吻它雖然短暫,卻飽含了我萬分的歉意和對你真心相待地回應,它不是‘而已’這麼簡單的。”
陸澈聽完舔了舔嘴巴:“太短暫了感受不到。”
我扼腕望了望房梁,咬牙打起精神道:“那再來一次哈,你閉上眼感受一下。”
其實之所以要他閉上眼睛,實在是我再沒有勇氣迎著他灼灼的目光親上去。好在陸澈還算聽話,經我說完,即刻就將眼皮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