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相見,一時唏噓,兩人眼睛都溼潤了。
蘭芝和馬三娘在馬家院子裡的香椿樹下坐定,絮絮敘說著別後情形。
蘭芝說了些途中見聞。
馬三娘則說起了蘭芝離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對了,前日簡家妹妹來看我了,她如今有了身孕,夫妻恩愛,日子安樂,說起來很是感謝你那時候幫她。。。。。。”
蘭芝得知簡貞英過得安樂,心中也是歡喜,道:“她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又說起過幾日要隨著丈夫進京之事,道:“我這次離開宛州,再回來不知又是何時,以後你若是又事尋我,就讓人帶你去京城月光湖邊的趙宅,和人說你是宛州來的馬三娘就行了。”
馬三娘是她的閨中好友,一直自立自強靠供唱養家,可馬三娘一個孤零零的女兒家,眼睛又不方便,蘭芝到底不放心,這才這樣交代馬三娘。
馬三娘如何不理解蘭芝的善意?她的眼睛當即溼潤了,拉著蘭芝的手啞聲道:“蘭芝,我捨不得你。。。。。。人為何要有分離。。。。。。”
蘭芝心中也是恓惶。
不過她從來不肯讓自己難過太久,便笑著道:“你我只是暫時分開,以後你若是想我了,就去京城尋我,我家宅子夠大,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直跟著我也行,正好教我彈月琴和琵琶!”
馬三娘聽懂了蘭芝話中之意,明白蘭芝是含蓄地告訴自己,將來她可以幫助自己,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起身鄭重地屈膝行了個禮:“蘭芝,謝謝你!”
蘭芝起身扶著馬三娘,柔聲道:“不必謝我,我可是請你做女先生的,到時候不許嫌我笨!”
馬三娘不禁破涕為笑:“放心吧,我會耐心教你的!”
臨離開,蘭芝又拿出一個錦袋塞到了馬三娘手裡,輕輕道:“這裡面裝的是一些小金豆,你自己拿著傍身,輕易別給你爹、你弟弟和你後孃。。。。。。”
馬家幾口如今都靠馬三娘供唱過日子,畢竟不是長法。
馬三娘接過錦袋,藏進了袖袋裡,這才送蘭芝出去。
大恩不言謝,若是有機會,她就盡心教蘭芝彈奏琵琶和月琴好了。
蘭芝回到家裡,發現韓香綾換了身利落的衣服,正和秦二嫂一起在院子裡拉著阿犬的手教阿犬走路,便笑盈盈走了過去:“表姐!”
韓香綾滿頭青絲全梳了上去,用一根大紅緞帶綁了,身上穿著素白窄袖衫,繫了條海棠紅裙子,很是灑然,正彎著腰牽著阿犬慢慢走路,見蘭芝過來,抬頭笑著道:“蘭芝,你回來了!”
誰知阿犬淘氣得很,一見孃親,就用力掙脫了韓香綾的手,踉踉蹌蹌奔著孃親去了。
在場眾人都呆住了——阿犬會走路了?!
阿犬不管不顧,張著兩條胖胳膊,飛快邁著兩條小胖腿衝向孃親。
蘭芝歡喜得快要瘋了,急急迎上前去,彎下腰一把把阿犬舉了起來,眼中又溼潤了:“阿犬,你學會走路了?”
一路從杭州回來,途中趙鬱一直在教阿犬走路,只是阿犬一直沒有自己獨立走過路。
阿犬大眼睛裡滿是笑,歪著腦袋看著孃親。
看著這樣的阿犬,蘭芝終於確定了——阿犬這孩子的性子像他爹趙鬱,總是不聲不響悄悄學會些東西,待到時機成熟,出其不意展示在眾人面前,專門讓人驚訝。
秦二嫂和韓香綾也都激動得很,齊齊彎著腰引誘阿犬走過去:“阿犬,你再走一遍,好不好?”
阿犬從蘭芝懷裡掙下來,小鴨子一般張著胳膊邁動著胖腿就衝了過去,一把衝進了秦二嫂懷裡。
韓香綾故意裝作吃醋哭泣:“阿犬你好偏心,表姑母一路給你講故事。。。。。。哼!”
阿犬忙又撲進了韓香綾懷裡,還抬起小胖手要給韓香綾擦眼淚。
韓香綾抱緊阿犬,柔聲道:“小阿犬真乖啊,表姑母不難過了!”
秦二嫂和蘭芝都笑了起來。
和秦家院中的歡樂祥和不同,此時福王府趙翎的書房裡氣氛有些壓抑。
趙翎看著幾個月沒見的弟弟,嘆了口氣道:“父王和我母妃還在京城王府。七舅孟涵前些時候突然在杭州暴斃,你知道的,他是我外祖父親自培養的孟氏一族的族長,他這一去,我外祖父又氣又怒又傷心,和青衣衛統領林文懷及巡按江南監察御史王湉槓上了,如今朝中雞飛狗跳鬧成一團,我也正要進京奔喪,咱們一起上路吧!”
趙鬱一直在垂目聽著,聽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