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覺得奇怪,什麼樣的病人不讓大夫去府上看診,非要把病人放在馬車內拉著到處去醫館詢問藥材的?
作為醫者,荀久對患者素來一視同仁,此番得見了這個症狀,心下好奇的同時,她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位病人,說不定不用九色花,她也能給瞧好。
決定好,荀久便迅速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正巧那護衛趕著馬車回來,瞧見前面有人攔車,再一瞥這姑娘的傾城之姿,平素波瀾不驚的臉上頓時有些愕然,“姑娘有何事?”
荀久莞爾一笑,“我也是大夫,方才見到這位大哥到處求醫,能否讓我見一見馬車裡的這位病人?”
護衛眼瞳一縮,面上寒涼漸起,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不能!”
荀久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如果能讓人看診的話,方才護衛早就讓那些大夫上去看了,而不是敲開一家門就問有沒有九色花。
荀久拉回思緒,繼續笑問:“你們要九色花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護衛語氣裡透著幾分不耐,明顯不想與荀久多費唇舌,轉瞬後,他又放軟了幾分語氣,“如若姑娘有九色花,我們能以高價收買。”
荀久挑眉,“多高的價?”
護衛答:“隨你開價,我只要九色花。”
呵——隨意開價?語氣還不小!
護衛的反應,讓荀久對於馬車內這位的病情更加好奇了。
九色花這種東西,用多了是毒藥,用少了是鎮痛良藥,他們要高價收購的目的,絕不會是為了自殺,那就只剩下鎮痛了。
想到此,荀久宛然笑道:“其實具有鎮痛功能的藥材並不止九色花這一味,這位大哥與其漫無目的的找,還不如重新換一味藥材,等你找到九色花的那個功夫,你們家公子早就痊癒了。”
護衛神色一動,定定看了荀久一眼,爾後再度用清冷的語氣道:“我們家公子只要九色花。”
怪了!
荀久愈加疑惑,什麼樣的病症非要用九色花這種罕見的東西?
隔著厚重的車窗錦簾,荀久隱約能聽到馬車裡因為極度疼痛而發出的低低喘息聲。
荀久耳力極好,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就判斷出來馬車裡的人傷在心臟部位。
眼瞳一縮,荀久面色凝重道:“你們家公子傷在心脈,你竟還有如此閒情逸致到處去找九色花,你難道不知,多耽誤一刻鐘,他便少了一刻鐘的存活機會?”
護衛僵硬的臉色有些許波動,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荀久。
這姑娘分明沒有親眼看到主子,更沒有替主子把脈,僅僅從那細微的痛苦喘息聲裡面便判斷出來主子傷在心臟?!
看來眼前的人本事的確不容小覷。
護衛猶豫了一下,餘光往後面的車廂瞄了瞄,正在猶豫要不要讓這姑娘上馬車給主子看診。
馬車裡卻突然傳來極冷的聲音,“走!”
那人的聲音因為痛苦而顯得有氣無力,但荀久聽到的卻更多是冰寒。
很明顯,馬車裡的人不想讓她上去看診。
“主子……”護衛抿唇片刻,不忍心地道:“我們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如若等到月上中天,可就……”
“我讓你走!”馬車裡的聲音繼續傳來,明顯疼痛越來越加劇,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中氣不足。
不過這一次說了四個字,荀久便隱約聽出了熟悉的感覺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這聲音出自誰人之口。
護衛無奈地看了一眼荀久,又無奈的抬頭看了看天。
那一眼,荀久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眸內的恨意,是那種恨不能化身為一柄利劍將天上的圓月給砍碎的恨。
荀久微愣,竟然還有病症是與天上的月亮有關的?而且聽護衛的語氣,似乎馬車裡這位的病症不能等到月上中天,否則會危及性命。
行醫多年,荀久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說過這樣的症狀,不過聯絡一下這個世界的諸多玄幻因素,便也就釋然了。
馬車裡的人似乎發作的愈加厲害了,掙扎間不小心將小几上的茶盞拂落下來,在這寂靜的夜晚發出清脆的聲音,直聽得人心裡發毛。
護衛大驚,立即跳下車轅要去掀簾檢視主子的狀況。
裡面的人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連揮手趕護衛下車的力氣都沒有。
荀久看一眼馬車,又看一眼夜空的清冷月亮。
似乎,還真的如同那護衛所說,馬車裡的人發作程度與月亮的上升程度有關,恐怕到了月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