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撿起一個誘人的紅色野果胡亂擦了擦,荀久準備先試一試能不能吃再分給扶笙。
“別吃那個!”扶笙見到她的動作時,臉色劇變。
荀久被他嚇了一跳,野果都給嚇得掉在草地上。
“怎麼了?”她問。
“有毒。”扶笙一邊說一邊把那個野果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最終肯定地點點頭,“這種野果的確有毒,下次採摘的時候見到就別摘了。”
荀久眨眨眼,將疑惑的目光移至他手中的野果上,“我學醫這麼久,書中毒物見過不少,野外也是常去的,連我都沒見過的毒果,你是怎麼知道的?”
荀久想著,這東西既然是海島上的物種,那麼燕京城裡肯定是沒有的。
扶笙的眸光亦定在那個野果上,從荀久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神情有片刻恍惚。
良久後,他緩緩道:“我小時候……見過。”
小時候……
荀久突然想起來季黎明曾說扶笙小時候的經歷坎坷,但究竟是怎麼個坎坷法,季黎明沒說。
如今扶笙自己提起來小時候就見過這種只生活在海島上的毒果子,那麼是否說明他小的時候就隨著船隊一起出過海甚至是漂流到無人島上?
荀久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除非事關她自己,否則對於別人不願意說的**,她會給予最大的尊重。
意識到氣氛開始沉重,荀久就不準備再刨根問底。
勉強笑了兩聲,她將果子撿起來全部送到他面前,“既然你認識,那便分一下哪種能吃,哪種不能吃。”
扶笙側目,見她細長的眸被火光映出亮色,眼尾輕輕上揚,神色極其認真,似乎真的不打算追問他的過去。
心底一暖,扶笙將所有的野果接過,不多一會兒便全部分出來,將有毒的那些扔了以後便只剩下兩個能吃的。
他毫不猶豫地把兩個都遞給她。
荀久只接了一個,乾笑道:“正好,一人一個。”
“我不餓。”他道。
“怎麼會不餓?”荀久蹙眉,“你也同我一樣被關了好幾天,不餓才怪了!”
扶笙沒說話,硬把剩下的那個野果塞進她手裡,嘴裡道:“你又不會武功,自然不知習武之人幾天不吃飯都沒事。”
“真的嗎?”荀久託著下巴冥想,她看過那麼多武俠小說,也沒見哪本寫著習武之人不用吃飯的啊!
這廝肯定是想把野果讓給她,所以找了個藉口。
荀久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秦王府,扶笙曾答應過她一個條件——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讓她餓著,就算只有一口吃的,也只能他餓著,她先吃。
眼眶一熱,荀久喉嚨口有些哽咽。
他……到現在都還記著那個承諾?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荀久就著手裡的青色果子咬了一口。
真酸!
可一想到這是扶笙動用智商找了藉口,幾經輾轉才送給她的唯一能果腹的食物,她又覺得甘之如飴。
扶笙用樹枝撥了撥火堆,抬眸時安靜地看著她,見她將下巴擱在雙膝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果子,他眉眼間全是寵溺。
荀久吃完第一個,他立即把第二個遞過去。
“飽了。”荀久搖搖頭。
扶笙依舊保持著將野果遞給她的動作。
荀久再次搖頭,“真的飽了。”
扶笙是個心思極其細膩的人,荀久從上次宮義受傷那件事上就看出來了,他善於把握並分析人的心理且根據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反應。
也是從那一次起,荀久開始嘗試著去分析別人的心理。
譬如眼下這個境況,他分明是不想她捱餓才會撒謊說不餓而把果子全部讓給她,可她卻不能挑明,更不能拒絕。
因為一旦挑明瞭,他會很沒面子。
一旦拒絕,他會很受挫。
荀久再三糾結之後極不情願地抿唇接過果子。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扶笙抬頭看了看天空,道:“看樣子,今夜不會下雨,好在乾柴夠多,能夠燒到天亮,夜間不會有動物靠近。”
他一邊說一邊順便脫下了外袍鋪在火堆旁邊,“待會兒你就好好睡一覺,等明天天亮我們再去島上其他地方看一看。”
又是一次不能拒絕的善意。
荀久在心中喟嘆,希望明天能看到路過的船隻,搭個順風船趕緊回到燕京才好,否則她會越來越虧欠他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