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看到眉睫的距離。
兩張臉近到快貼在一起的時候,葉蓮燈靜靜頓住了。
這人怎麼在睡夢中都蹙著眉呢?
她伸出手指,輕輕順著他的眉心。
順了幾下,好像真的有效,邢墨的眉心舒展開來,連唇角的弧度都多了幾分。
葉蓮燈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一手枕著木質的地板側身躺在他的對面,肆意地欣賞眼前人。
月映璧人,靜夜流香。
不明的心緒隨著夜色裡的空氣暗暗湧動。
是抑制不住的嘴角和微微上揚的眉彎……
忽地,葉蓮燈眼神微動,輕聲起身出了門去。
樓下有聲響!
是談話聲。
…
一樓後堂,一盞細瘦的白燭正賣力地燃燒自己,奈何它幽微的火光還是被隔絕在一處狹窄的拐角內,再也延伸不到別處的黑暗中去。
流寂靜立在蘇謝面前,溫柔道:
“原來她把你藏得這麼深。”
蘇謝看著他,笑得爛漫無邪,可細看來,唇角是僵硬的。
流寂蹲下。
“我找了你很多年。”
流寂撫上她的頭髮,靜靜看著她,遙遠的眼神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蘇謝的笑容瞬間變了,一掌拍開了他的手,再也不復往日的乖巧可愛。雙眸中噙著淚,眼神變得倔強。
流寂再次伸出手,撫上她的面頰。
火光照著他手臂上一道疤痕。
那是一排牙印。
這三天裡,他並非一直在她面前沉默,相反,他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和她說話。他的目的一直是找到她的下落,否則那日陪邢墨回來後,他就不會留下來。
第一次,她扭頭就跑。
第二次,她直接哭了起來,引來了旁人。
第三次,她咬了他一口之後迅速跑開。
……
每一次都在迴避他,除了這一次。
流寂緩緩地靠近她,輕輕擦掉她眼角溢位的淚花。
“這些年你過得好麼?今年你該十二歲了,看起來倒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流寂故意在聲音裡添了一份笑意,企圖讓自己顯得更加親切。他不是沒有發現她的體格上有問題,只是猜測那人為了不讓他找到她的行蹤,用藥物強行將她改變,卻並不知道這是她長期被關在地底,鮮少見陽光且營養不良導致的。
流寂見她沒有反抗,將她緩緩摟入自己懷裡,痛心地道:“叔叔帶你回家,去看你阿爹和阿孃曾經生活的地方,你本該做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
誰知,蘇謝立刻推開他猙獰而壓抑地問道:
“那姑姑呢?”
她的神情變化只在一瞬間,已經完全不像個孩子。
流寂微愣片刻,垂眸道:“她做了錯事。”
蘇謝一直壓抑著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才是!”
流寂靜靜看著她,她的臉上分明是那個人才有的神情。
蘇謝指著他的鼻子發洩多年來的怒氣:“姑姑說,你只要站在她身旁就可以了,什麼都不用做,可是你沒有!”
“我不會和你走的,我殺過很多人,如果不是姑姑說要親手殺了你,你前兩天就該死了!”
“你走!姑姑讓我一個字也不要和你說!”
“姑姑說,你是懦夫!”
說到底,蘇謝還是個孩子,心口不一,嘴上說著讓流寂走,最終卻是自己先抹著眼淚跑開了。
流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蹲在那裡,再沒有追上去。
蘇謝在地道內長大,不會輕功,就躲在後堂不遠的柴房裡蜷縮著雙腿悶頭哭。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壓抑自己,連哭泣都剋制著不發出聲音。
可她雙肩抖動的幅度堪比痙攣,若是扯開了嗓子哭,驚雷也有感到慚愧。
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響了。
蘇謝瞬間抬起頭低聲喝問:“誰!”
與聲音一同發出的還有三根淬了毒的飛針,隱隱閃爍著銀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蠢作者回來了,因為情緒和心理問題老是拖更,真得對不起大噶。
所以,作者決定洗(立)心(扶)革(覽)面(格)——以後能日更儘量日更,如果有突發狀況也儘量保持一週一萬到一萬五的更新吧(其實大多數拖更都是因為抑鬱狀態下什麼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