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雨幕裡,邢墨胸前的血那樣刺眼,把他原本就蒼白的容顏襯得慘白。
但是他仍在最後的剎那對自己留下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葉蓮燈攥住寧絕的衣領,儘量剋制地對他說:“你再說一遍。”
“你用刃雪挑起了他的舊傷,他活不久了。”寧絕低低地笑。
葉蓮燈“啪”地一下,又是一個耳光打了上去,然後和麵前的魔鬼拉開了距離。
“你全都算好了?!你信不信我……”
“殺了我嗎?”寧絕不緊不慢地打斷她,言笑晏晏地反問,“你現在確實有這個能力,但是你不能。”
葉蓮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當務之急是先冷靜下來,究竟是寧絕騙了自己還是慕容涵秋騙了自己還未可知。
她再度睜開眼,眸光比聲線更加冷冽:“所以,說了這些,你最終有什麼目的?”
寧絕笑彎了眉,語聲溫柔:“傻蓮燈,我的目的就是得到你呀。”
“這種話我當你是最後一次說。”葉蓮燈半點也不信。
寧絕也不惱:“好,和你說這些,是想給你最後一個選擇,你要不要留在我身邊,畢竟邢墨陪不了你多久,而我會一直對你好。”
葉蓮燈直接忽略了其他廢話,敏銳地抓住了關鍵:“最後?發生了什麼大事?”
“蓮燈,你再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我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從此以後你若要離開,我也絕不阻攔。”
“說!”
“你的哥哥蓮谷谷主在宮內作客,他想見你一面。”
“你居然……!”葉蓮燈憤怒地捏響了指節,但硬生生地擠出一個微笑咬牙切齒道,“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嗎?你想將蓮谷納入囊中!”
“非也,只是葉谷主手上有我找了多年的東西,他答應了要給我,條件是要見到你安然無恙。”
“我哥人呢?!”
“三日前,我便替他安排了一處別院,命人好生款待著。”
三日前?
正好是葉蓮燈回宮的那日,這麼說哥哥一直跟著她而她從未察覺。
葉蓮燈輕嗤:“就憑你們也能製得住我哥?”
“整個昭晏的暗衛都在等著他一人,無數機關,上百種慕容涵秋調製的迷藥,任憑他是醫術精湛武功高強的谷主也沒用。”
花這樣大的功夫捉拿葉蓮予明顯是預謀已久,寧絕困了葉蓮燈五年就是在等他需要的東西,放她離開根本就是個幌子,只是她失去了利用價值後便沒必要再硬留著她了。
就為了得到他想要的,佈下了一場精心謀劃的算計,不知陪上了多少人的光陰和性命。
但葉蓮燈對寧絕所想要的東西半點興趣也沒有,只是寒聲對寧絕道:
“敢傷我哥一根汗毛,蓮谷上下必定踏破你昭晏城池!”
寧絕低低嘆了口氣,“那明日我帶你去見他。”
葉蓮燈冷冷回絕:“不必等到明日,我現在就要去見他,明日一早便要和他一起離開。”
寧絕垂著眸,“你已經做好了抉擇了嗎?”
“不,”葉蓮燈沉聲糾正他,“從來就沒有抉擇,從前的所有都非我所願,皆是在你算計下的迫不得已。”
昭晏皇宮內,她所有的嗔痴怨怒、虛情假意都不過是夢幻泡影,沒有一刻真正地屬於她自己,只是渾渾噩噩地在黃金籠中做著折翼的金絲雀,在深宮的泥潭中盛開成一朵枯荷。
雀鳥飛過。
寧絕沉寂了許久,恍然間,他忽然發現好像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
無關乎時間的先來後到,而是他求不得的霸道與固執。
“蓮燈,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確實步步為贏,但是算計裡……也有真心。”
“你的真心在王權,在高閣,孤高寂寥的王座、爭霸天下的野心才是你的歸屬。”葉蓮燈冷冷地注視著寧絕的眼睛,“所以,恕王爺的這份真心葉蓮燈消受不起。”
說罷,她拂袖而去。
寧絕卻忽然攥住她的手。
“你執意要走?”
手上的力道很重,但是葉蓮燈只是由著他攥著,並沒有甩開。
“自然。”
寧絕卻緩緩鬆開了手,頹然地垂下。
“我還記得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你偷了我的酒,被我發現了之後你說還我就是,我卻說你很有可能還不起。”
葉蓮燈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