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答非所問:“你希望他充罪麼?”
“我不希望。”賀蘭葉很理智,“楚陽候府的那攤子渾水,齊世子並未參與其中,算是無罪。只可惜謀叛這種大罪,如果陛下認真清算,足以誅九族。”
今上是個明君,也是個嚴君。謀叛此等大事足以動搖國之根本,本就屬於嚴懲不貸的範疇。
梁國府只降罪男丁,流放女眷,已經是因為梁國府與皇室還保留著那麼一些血緣關係的原因。楚陽候府呢,只不過是三代前靠著軍功獲分國公,降爵侯位。沒有皇室的淵源,做的就是誅九族的大罪,賀蘭葉當真替齊洵捏一把汗。
柳傾和聞言,低聲道:“官家不會株連他們九族。臨陽關係盤綜複雜,一株連,就會搖動多家得用朝臣。”
賀蘭葉心思一動:“……那齊世子?”
“現在還說不好,他到底是楚陽候府的世子。”
賀蘭葉抿了抿唇,微微嘆氣:“是啊,他是候世子,只怕真難以逃脫。”
再替齊洵擔憂也無濟於事,他等退了燒休養了一天,拖著病懨懨的身體悄悄辭去。
大年初二,賀蘭葉要陪柳傾和回門,帶了一車年禮,按下心中憂思前去柳家登門拜訪。
初二的日子所有的出嫁女離得近的都會回來,一到中府柳丞相家的巷子,前前後後停了不少馬車,賀蘭葉來的算早,都還落在了人後。
與她同馬車的柳傾和多日來重新梳了女裝,下馬車時多穿了件斗篷,把自己過於高大的體型勉強遮上一遮。
旁邊的賀蘭葉走路步伐較慢,她為了配合柳傾和,靴子是加厚了底子的不說,穿的時候還在裡面加了好幾層厚鞋墊,勉強墊到與柳傾和視線持平。
為了幫他遮掩,賀蘭葉只能變成緩慢性子,一步一步走的穩健。
柳家很大,出嫁女諸多,一路走來這位姐姐那位妹妹的,一眾姐夫妹婿的寒暄不停。柳傾和是一貫在家裝冷漠,與姊妹們相處極少,這種寒暄時候,全留給了賀蘭葉。
一路走到柳家正堂,見周圍的姐夫妹婿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堂中長輩身上,賀蘭葉才偏過頭去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正堂上座柳丞相併柳老夫人,一眾柳家的老爺夫人們都分列其後,雍容簇擁著長輩,含笑看著門外進來的一排排晚輩。
一對對出嫁女與姑爺磕頭請安後,依著序齒在側堂去坐了,那兒早就有尚未成婚的年輕姊妹弟兄,團聚在一起好一頓訴衷腸。
到了賀蘭葉與柳傾和這裡,就有些尷尬了。
柳傾和在家時,稱作養在外家,一年到頭鮮少回來露面,又是寡淡冷漠的模樣,與家中姊妹關係最親近的時候就是他出嫁那天。
這裡的少女們也就猶猶豫豫喊了他一聲五姐姐,更多的寒暄卻是沒有。
賀蘭葉這個之前還算受歡迎的五姐夫,因著這半年連番意外,中間差點導致她被柳家強行合離,柳家姑娘們大都知曉,看見她也尷尬,自然沒有了之前她來時的受歡迎。
別處熱熱鬧鬧,柳傾和拉著賀蘭葉獨坐在窗扉跟下,也不許她過去,把玩著她的手,說道:“若是覺著無聊,等等去拜了爹孃我們就回去。”
“倒也不無聊,聽他們說話有趣。”賀蘭葉怎麼會在這種日子早早辭去。哪怕柳傾和是個假媳婦,她也要給他留足了面子才是。
那邊的柳家姑爺中有人說道:“……剛剛從楚陽候府路過,見門口有士兵把手,他家的世子齊洵被攔在門口,不許出去。”
“是怕楚陽候世子找人求情?”又有姑娘接話道,“楚陽候夫人是陸侍中的女兒,他家大姑奶奶嫁的是吳諫議大夫,轉一圈兒,全臨陽都扯著關係呢。”
賀蘭葉剛說聽人說話有趣,就聽到了他們議論起齊洵來,不由微微沉了沉心。
“楚陽候好大的膽子,這怕是要整個侯府給他陪葬了。”
“也不一定,陸侍中總該求情保住他女兒,侯夫人都保住了,家中的幾個姑娘也該保得住。”
“齊世子好像是個灑脫人……怕是乾淨的。”
“那又如何,他是候世子,親父兄的案子,結算牽扯個他也是正常。總不能讓他這麼大一個世子好端端活著吧。”
“……他之前可是花心思尋過五妹妹?”
“噓,五姐姐和五姐夫在那兒呢,悄聲些!”
“之前我還嫌棄五妹妹嫁給了個平頭百姓,那五妹夫還是個被公主盯上的,鬧了不少事。現在看看,虧著五妹妹選對了人,好歹不用陪著楚陽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