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正在院子裡餵雞,這些天不在家裡,不知什麼時候小院的角落裡圍了個柵欄,裡面幾隻小雞在裡面撲稜膀子到處亂竄,男人笨拙地撒著雞食,回頭瞧見阿沐,動作立即就停了。
他眨巴著眼睛,手裡的小盆都掉落了地上去:“……”
阿沐一手抓著裙角,飛快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彎腰將小盆撿了起來塞到他的手裡,她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雞食都掉了。”
說完,她轉身向前堂走去,腳步飛快。
房門也開著,就像她無數次回到這個小院裡一樣,韓湘子坐在堂前,一個人在下棋。
就在他的身邊,女人捧茶而立,阿沐站在門前看著她,不由地就笑了。
男人始終沒有抬頭,只拿著棋子垂眸不語。
小姑娘揹著雙手,這就跳了進來。
阿沐走到韓湘子的面前,歪著頭看著他笑:“爹爹,我回來了!”
她平日含著的東西早就吐出去了,此時聲音清亮脆快,男人聽著這聲音才是抬眸,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只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嗯?不是死在十里瀑了嗎?你爹我頭一回叫人出去給你收屍,厲害啊!”
他陰陽怪氣地,口氣壞得很。
阿沐只笑臉相迎,她甚至還在懷裡摸出了雙布鞋來,雙手捧了男人的面前來:“爹爹看,我換新鞋了,這是你的。”
她微微抬了抬腳,繡鞋鞋底還能看見些許血跡,少女左手指腹上還包著布條,男人一眼瞥見,伸手接過鞋去放置了旁邊,目光從她臉上到她腳下這才逐漸銳利起來:“受傷了?”
阿沐不好意思地低頭,縮了手又背過手去:“沒有,不小心劃了一下。”
她曾扮過無數次少女,每一次都愛美,雖然是別人的臉龐,都喜歡好好修復,衣裙向來是乾乾淨淨,遠遠看著也十分可愛。只這一次是她自己的臉,身上的衣裙略有小褶,裙角和鞋邊還稍有血跡,明明是美美的一張臉,髮辮也微亂,額角上面的舊傷袒露在他目光下,眉眼間看著他,都是笑意。
她從小就是這樣,不管什麼事,哪怕在外面打架打了一身的傷,回來也只會笑著說沒事。
明明就是那麼怕疼的個人,卻很少哭。
韓湘子抿唇,頓時不快起來:“我看看。”
阿沐揹著雙手,對著他笑:“爹,真的沒有事。”
一時間也忘記了是有多惱她,是有多氣,本來還想著怎麼罰她,這小兔崽子在心底罵了無數遍,可人一到了眼皮子底下,一見她這副狼狽模樣,頓時心疼起來:“伸出來!”
少女這才期期艾艾地伸出了手來:“真沒事。”
韓湘子給她解開布條,低眸一看傷口果然是新傷,但是不深,他懷疑地低頭瞥著這姑娘的鞋,若是她故意使的苦肉計,這點血不至於弄得鞋底都是血,裙角邊上的那幾滴倒像是指尖的,他一回頭,見紅袖的目光也落在阿沐的手指上,頓時出聲:“還不去拿點藥膏來?”
紅袖連忙轉身。
阿沐歡快地叫了她一聲:“阿姐!”
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紅袖回頭看著她,只覺苦澀,對她點了點頭才進了裡面去。
少女看著阿姐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底,這才回過眸來,她一把掀起了裙角直接跪在了韓湘子的面前,揚著臉抱住了男人的一條腿。阿沐自來抱腿純熟,也是真疲憊,直接枕了上去:“爹,孩兒真對不起你,我又闖禍了,闖大禍了。”
她聲音很輕很輕,全身的力氣都靠在男人的腿上。
韓湘子,伸手抿過她臉邊的碎髮,卻仿若未聞一樣:“怎麼地?你要是喜歡女孩的臉,那就做女孩,爹讓你天天都穿得這麼好看,也做韓家的大小姐,嬌生慣養的誰也比不起,如何?”
阿沐笑,眼中還有著些許的得意:“爹爹可聽到訊息了?我在將軍府的祠堂放了把火。”
這次韓湘子還真不知道,早起時候他讓容娘去灶房多準備點阿沐喜歡吃的菜,何其正這個木頭疙瘩自從紅袖回來以後走路都同手同腳了,直接命他去幹粗活,他和紅袖連下三盤棋,平了三盤,也是消磨時間並未關注外面資訊。
將軍府的火,燒了也就燒了。
不過他也毫不在意,只阿沐這次回來得比較快,令他心底稍有安慰之餘,又難免心痛。
小姑娘的髮辮還帶著花樣的,他也是不會養孩子,這院裡還不許別個進來,若不是有容娘在,也真不知道怎麼將這孩子養大。可即使是有一個嬤嬤在,阿沐也是絆絆磕磕長大的,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