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生生阻住他將要踏出的步伐。
“廣川?”唐泛有些奇怪。
“腳下。”隋州簡短道。
唐泛低頭拿著火摺子一照,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前面兩三步左右的距離,道路戛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深淵。
以火摺子微弱的光芒,根本無法看清那下面到底有多深。
他方才若是再往前走兩步,只怕就要從此消失在這人世間了。
然而這並不是唐泛走路不看路,而是因為他們在拿著火摺子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只會看光明能夠照到的事物,而眼睛在光亮中待久了,周圍的黑暗就會越顯黑暗,這便有了盲區。
他心裡焦急,一時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再想想剛才前面孟存提著火光幾下起伏,只怕這裡還是有路可走的,而且估計是要循著某些著力點跳著走,才能透過這片天塹。
然而前方毫無燈火,全然漆黑,單憑他們手上的火摺子,怎麼可能照得見道路?
估計等到火摺子能照見,人也已經掉下去了。
彷彿感受到他們的心情,另一邊的孟存也不急著走了,他哈哈大笑道:“二位大人,怎麼不追了?天縱奇才如兩位,這區區生死橋還難不倒你們罷?”
敢情這地方還有名字,生死橋三個字倒也貼切。
唐泛仍舊不忘說服他:“孟存,你抓了杜姑娘也無濟於事,不如放了她,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如何,你加入白蓮教,無非也是為了名利,可那怎麼比得上你自己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前程?再說了,難道白蓮教能給你高官厚祿不成?”
孟存嗤笑一聲:“高官厚祿?我在邊城足足待了十年,十年前就是七品把總,到現在仍然是七品把總!你當我沒有軍功?可每次我用性命拼來的軍功,不是被人奪走,就是被上司無視,我不甘心,你們這些人憑什麼決斷我的前程!我的前程,自然要由我自己來決斷!”
唐泛溫聲道:“你若肯放了杜姑娘,脫離白蓮教,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回去之後還會向王總兵舉薦你,保你升官如何?”
孟存悠然道:“唐大人,你這是哄騙三歲小孩兒麼,只怕我若是投降,回去之後人頭就落地了,不說你,你身邊那位隋鎮撫使,必然是第一個想殺我的人!”
說罷,他冷笑起來:“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天亮之後,達延汗就要率領韃靼精騎攻打大同,如今王總兵不在大同城內,汪太監也自身難保,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怎麼保住大同城!如果大同陷落,到時候第一個要掉腦袋的,就輪到你們了,哈哈哈哈!”
他出來時尚且不知道王越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大同,這本來就是絕密的軍情,不過就算王越在城中,這個訊息也足夠震撼了。
唐泛不由得心頭一跳,凝視著對面黑暗中那點火光,沉聲問道:“此言當真?”
孟存得意道:“我騙你作甚?左右你們現在也趕不回去,就算趕回去,也來不及了,就算沒有在這裡喪命,你們回去也要丟官棄爵,還不如降了我教!不過李道長的徒弟兼義子因你而死,估計你們想入教,還沒那麼容易,哈哈!”
長久以來,由於大明軍民有固定的城池,而韃靼人則承襲其遊牧民族的習性,居無定所,所以雙方之間的戰爭,註定都是韃靼主動,明軍被動的方式,這是不可逆的。
唯一的區別是,如果明軍這邊足夠強大,那麼在韃子打上門的時候,明軍主帥不僅能夠擊退韃靼,還能夠派人循著韃靼人的敗軍追擊上去,給予對方重擊。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擒住韃靼人的主帥,或者找到他們的王庭,予以剿滅。
之前王越和汪直之所以連連取得勝利,也正是因為在他們的指揮下,明軍能夠有效退敵,實現乘勝追擊,重創韃靼人。
但是現在因為白蓮教在威寧海子這裡佈下陰兵借道的陣法,一有沙暴,陣法就會啟動,韃靼人便專門挑像今天這樣刮沙暴的日子進攻劫掠,使得明軍只能守,無法追擊,如果一出城追擊,肯定就會陷入陣法之中,被韃靼人趁機偷襲得手。
久而久之,軍心受到影響,連守也未必守得住。
像今日,既有沙暴,便會出現陰兵過路的景象,陰兵縱然無法傷人,卻可擾亂明軍士兵的心神,韃靼人還可混在其中對其進行偷襲伏擊,就算到了白天,如果沙暴不停,陣法肯定也依舊存在,加上韃靼人還以為王越不在城中,挑選這個時機前來攻城,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現在雖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