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倒是停了,沙暴卻依舊還在持續,一出洞穴就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滾滾沙塵。
話說回來,汪直能夠在這種環境下撐一晚上,還是被困在陣中,就算對方沒有殺他的心思,也還是挺能耐的。
“唐大哥,這烏漆墨黑的,我們上哪去找?”杜瑰兒忍不住小聲問道。
“你感覺到這沙暴的方向了嗎?”唐泛道。
杜瑰兒只覺得臉上被颳得生疼,連忙將方才從某具屍體身上脫下來的外裳又頭上拉了拉,搖頭道:“沒有。”
唐泛道:“陣法只能因勢利導,不可能平地生風,沙暴看似沒有規律,但我們越往前走,風沙就越大。”
杜瑰兒跟著唐泛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發現還真是這樣,不由喜道:“也就是說,這個方向是對的?那咱們再走下去,就能找到那個石陣了?”
“照理說應該是!”為免她一個纖纖弱質的女子被風颳跑或走散,唐泛一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
兩人一前一後,在風沙中艱難前行。
相比唐泛他們這個晚上的兇險,汪直顯然也沒有好過多少。
此時他正站在狂沙之中,與衛茂背靠著背,以刀抵地支撐身形,兩人身上俱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深淺不一,半身外袍都染成了血色。
二人四周鬼影縱橫,數萬名陰兵圍繞著他們展開一場重複了數百年的戰役,在這聲勢震天的廝殺之中,又夾雜著活人的氣息,只要汪直與衛茂的心神稍有鬆懈,那些隱藏在陰兵之中的白蓮教徒就會趁機偷襲。
一開始是衛茂保護汪直,但後來,在發現對方打算生擒自己的意圖之後,反倒變成了汪直在保護衛茂。
兩人便是憑藉著高強的武功與毅力,足足撐了大半個晚上。
然而就算再有能耐,他們畢竟只是凡人,而不是神,在連殺了好幾個白蓮教徒之後,對方顯然也急迫起來,攻勢不斷加強。
若換了大白天,汪直未必會畏懼,但現在敵暗我明,對方藉著對環境的熟悉隱藏起來,趁勢而動,防不勝防。
這是一個死局。
如果被對方生擒,用來威脅王越或者給朝廷丟臉,汪直覺得還不如直接戰死或自刎算了。
並不是因為他對王越有多麼深的情意,又或者抱著什麼就義保節的凜然,而是以汪直的驕傲,他受不了那份折辱。
但眼下,他們面臨的形勢十分惡劣,再這樣下去,就算天亮了,沙暴停止,陣法消失,單憑汪直和衛茂兩個人,勢單力孤,也很難擊退對方那麼多人。
“汪公,屬下只怕撐不住了……等會屬下衝上去幫您抵擋一下,您趁亂看能不能殺出陣去……”衛茂在他身後喘著氣道。
“說什麼屁話!沒了你,老子一個人能衝殺出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