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泛:“……”
他忽然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作為宦官,汪直也不是不能延續香火的,最常見的辦法就是收養,許多宦官都這麼辦,有親族的會過繼親族的孩子,沒有親族的則會另外挑選。
尋常百姓人家對於家裡能夠出一位掌權的公公,那不是無地自容,而是與有榮焉,因為那意味著家族裡也會跟著富貴起來。
不過當著宦官本人的面說延續香火的事……咳咳,確實挺得罪人的。
唐泛睜大了眼,無辜地看著他。
汪直冷笑:“你皮癢了就直說,我揍你一頓,再將你丟他面前去,說不定他一心疼就不娶了。”
唐大人扁扁嘴,沒有說話。
喝醉之後,他的行為明顯要遠比清醒時幼稚許多。
明明智計百出運籌帷幄的時候怎麼看都是一副高人風範,現在就那麼讓人想往他臉上抽兩下呢?
為免日後被隋州找茬,汪直只好忍下這種衝動,把衛茂叫進來。
“去,將隋廣川叫過來,讓他趕緊把人帶回去。”
衛茂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又匆匆折返回來,後面就跟著隋州。
汪直見狀挑起眉毛。
衛茂趨前小聲道:“屬下一出去就碰上他在外頭,也不知站了多久。”
汪直嗤笑一聲:“既然如此緊張,又何必節外生枝!”
隋州自進來之後,目光就一直落在醉酒的唐泛身上。
後者還沒注意到隋州的到來,正瞅著空杯子發呆呢。
隋州分出兩分心神回答汪公公的問題:“若不讓他意識到不可失去,他便永遠都會選擇逃避。”
汪直:“照我說何必那麼折騰,成親生子一切照舊,你們愛怎樣就怎樣,難道還有人阻擾不成!”
隋州搖搖頭:“我既然無法容忍他身邊有人,自然也不會讓他忍受。”
汪直嘖嘖兩聲,充分表達了“難以理解”和“懶得與你廢話”兩種含義。
“行了行了,趕緊將人帶回去罷,別打擾我睡覺,都什麼破事兒啊,我明日一早還要入宮呢,走走走!”
無須主人家揮手趕人,隋州也很快就帶著人離開了。
唐泛是饕餮之徒,可那不代表他的酒量也很好。
幾杯燒刀子就將他放倒了,末了還將心事完全袒露在人前,讓某人給瞧了個一清二楚。
直到被人揹回去,他還恍恍惚惚地如墜夢裡呢。
“……廣川?”趴在隋州背上,唐泛有些不確定地問。
隋州:“嗯。”
唐泛茫然:“你怎麼在,我不是在汪直家麼?”
隋州:“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
唐泛喔了一聲:“你不成親了?”
隋州:“……”
也不知道對方回答了沒有,回答了什麼,唐大人已經禁不住一頭栽倒,睡了過去。
隔日醒來之後,唐泛頭疼欲裂,對昨夜的事情恍恍惚惚,要說完全忘記了也不可能,肯定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只是自己具體說過什麼,是不是說錯了話,卻不記得那麼清楚了。
想問隋州吧,他又覺得沒面子,也挺不好意思,要找汪直,對方卻是大忙人,並不可能天天都在宮外的宅第。
無奈之下,唐泛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