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多少年的深厚情誼,僅僅是在武安侯府一案中所建立起來的交情。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有些人天生便有這樣的默契,朋友二字,也不在於時間長久,而在與彼此是否意氣相投,古人尙有為了一面之交就以命相托的。
他唐泛何其有幸,遇到了這樣一個朋友。
話說到這個份上,拒絕反倒是打臉了,唐泛灑然一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隋州面色淡淡:“本該如此。”
他頓了頓,道:“我得到的訊息其實並不比你多,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韓早絕不是急病而亡。”
唐泛精神一振,這句話可太重要了,能直接決定他們查案的方向,忙問:“此話怎講?”
隋州道:“韓早是韓方的老來子,韓方四十歲上才生的他,一家人愛若珍寶,這韓早頑皮異常,從小身體就結實,經常爬樹下水。三日前,韓早與太子一道在周太后那裡用膳,正巧太醫過去請平安脈,太后便讓太醫也給韓早號了一下,當時太醫的結論是韓早身體康健,反倒是太子先天不足,略顯瘦弱一些。”
唐泛沉吟道:“如此說來,韓早致死的原因,果真與那湯碗上塗抹的劇毒有關?”
隋州搖搖頭:“不知道。案發之後,韓早的屍身就被轉移到西廠去了,如果要查的話,就得儘快,否則等到屍身腐敗,又或者韓家來要人,會更加棘手。”
唐泛點頭:“正有此意,你一夜未眠,先回家歇息罷,西廠那邊我去就好。”
隋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那寓意很明顯:你一個文弱書生都沒喊累,我會比你更累?
二人將早餐吃完,直接就朝西廠而去。
隋州這一身錦衣衛服飾在西廠頗為顯眼,不過唐泛奉旨辦案,那些內廠番子想來是早已得了吩咐,一聽唐泛報上身份,便將他們領了進去。
接待他們的掌班原先也是錦衣衛的人,叫邊裕,從他的表現來看居然還是認得隋州的,態度非常熱情:“汪公說了,唐大人想查什麼,讓我們都盡力配合您,韓早的屍體確實也存放在這裡,一大早韓家的人就來要過一回了,不過我們沒給。”
唐泛點點頭:“我想先見一見貴妃宮裡給太子送湯的那名宮女,聽說她也在你們這裡?”
邊裕道:“是,她昨夜就被帶過來了,我帶大人過去。”
他又看了隋州一眼,笑呵呵的臉上帶著一絲為難:“隋百戶,您也知道,西廠與錦衣衛向來不怎麼對付,汪公要是知道我放您進去,定要追究我的責任……”
“我不追究你的責任。”
汪直的聲音響了起來,三人循聲望去,這位西廠的始創者兼一把手走過來,臉上帶著笑容。
“潤青兄啊,昨夜睡得可好?”
要知道昨晚唐泛和汪直兩個人一言不合,說得差點翻臉,汪直還指著唐泛的鼻子叫他不要不識抬舉,唐泛雖然不畏懼,但也絕對不認為汪直會大度到不記恨。
沒想到才隔了半個晚上,汪公公就表現得好像完全忘記昨晚的不愉快似的。
在人前的囂張跋扈,在皇帝和貴妃面前的小心翼翼,最初見到唐泛時的高高在上,以及現在的平易近人,無不顯示了這位御前紅人的多重面孔,正所謂人在江湖飄,不學會幾門絕技是不行啊,即便年紀輕輕的西廠廠公,對變臉這門技藝,也是掌握嫻熟。
唐泛同樣不遑多讓,他微微一笑:“多勞汪公惦記,昨夜得見聖顏,心中著實激動忐忑,輾轉反側,不知汪公睡得如何?”
邊裕幾時見過威風凜凜的廠公給過別人好臉色,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要知道就連內閣首輔來了,汪公只怕也是愛搭不理的模樣,如今對著一名從六品的小官,卻難得擺出笑容,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第33章
汪公公現在不能不擺出好臉色啊,他昨夜推薦唐泛之後;就已經將唐泛綁上了自己的船;要是唐泛給他整出點什麼狀況,那他這個推薦人,免不了得一起擔上責任,要知道尚銘還在旁邊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
西廠剛成立沒多久;比不上東廠那樣有歷史底蘊;卻也是不折不扣的香餑餑;誰不想過上跟東廠平起平坐;底下又有無數小弟;前呼後擁;大權在握的日子?就連梁芳等中官也都對西廠虎視眈眈,垂涎三尺,就算有萬貴妃當後臺,汪直也不得不謹慎三分。
這件案子剛出,萬貴妃召汪直入宮奏對,問他如何是好時,他立馬就想到了唐泛。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