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大概是自己以前疏忽了沒有表明心跡,現在說白了還來不來得及?
可夏初晴一直都沒有機會,直到他們倆成親的那天,才好不容易瞅了空當跟薛牧青說清楚——薛牧青一臉的震驚,然而還是拒絕了她。
說什麼感謝厚愛但是既然成親了就該對妻子忠誠什麼的,作為被拒絕的那個,夏初晴表示她不要聽——籌謀了幾年的事情卻被人捷足先登換誰都接受不了……夏初晴簡直恨上了蘇蘅。
既然他們不讓她好過,既然蘇蘅“搶”了她的位置,那麼就別怪她了。
夏初晴記得,自己的“好閨蜜”說過,這世間的男人啊,都是愛偷腥的貓,說完這句話的第三天,夏初晴便將自己的好閨蜜和男朋友抓姦在床。
在那之前,夏初晴一直以為自己和相處了十年、即將結婚的男朋友之間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
“閨蜜”冷笑一聲:“這世間哪有牢不可破的感情,不過是誘惑不夠深而已。”
而今她也不信這世間能有牢不可破的情感,蘇珏寫的祭文,不過是美化了自己父母的事蹟而已,在這種納妾都是合法的年代,怎麼可能會有潔身自好的男人。
內裡討好薛老夫人,外邊與李玉書裡應外合,夏初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自甘墮落到了非要去做人小妾的地步——還是這種不光彩的、有名無實的小妾。
明明……以前她最不齒的,便是這種人。
看到薛牧青和蘇蘅鬧矛盾,看到蘇蘅跟薛老夫人不和,她覺得自己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可是滿足過後,卻又是深深的恐懼與不安。
李玉書實在是慾壑難填,而她作為他的幫兇,作為有把柄在他手上的人,她幫他將薛家的財產中飽私囊,她將一個又一個的人送給他糟蹋——夏初晴覺得,自己的血大概也已經變成了黑的臭的吧。
在蘇蘅突然發作將李玉書一家發賣出去時,夏初晴承認那一刻,她居然覺得解脫了。
可是她還是討厭蘇蘅——討厭她明明沒什麼好的,不過是因為出身好而已,便牢牢佔據了原本該是“屬於”夏初晴的位置;討厭蘇蘅只需要佔著妻子的名分便能得到薛牧青全然的注意;討厭蘇蘅甚至連宅鬥都不肯、不屑跟夏初晴鬥,討厭她眼裡明明白白、實實在在的鄙視;討厭蘇蘅明明跟薛牧青和離了、明明人都已經死了,而自己卻還是沒有半點機會。
她也喜歡薛牧青啊,雖然一開始接近是別有所圖,後來是被他樣貌所惑,再後來是為他對蘇蘅的心思打動——可是,沒用。
作為一個“女配”,夏初晴覺得,所謂的主角大概就是一種極端自私的人,眼裡只有彼此,對其他人卻是十分殘忍——就像薛牧青一邊說要負責納她為妾,可是卻從來不碰她讓她生生守活寡,哪怕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麼說也不恰當,應該說因為有了“孩子”所以薛牧青死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留戀,他自覺有個孩子能為薛老夫人送終便覺得無所牽掛了——可是憑什麼?他連正眼只怕都沒給過她一個,憑什麼要她在他死後擔負這些?
與從流放地逃回來的李玉書一道將薛家的家產變賣,臨走之前,被薛老夫人撞破,衝動之下將薛老夫人推到在地,眼見著她頭上在流血,她在向他們求救,她問他們要把她的孫子帶向何處,夏初晴便那麼冷眼地看著她,告訴她這孩子不是她的孫子,不是薛牧青的孩子。
“你大概是有過孫子的,”夏初晴低頭看她:“不過你的孫子,可是被你親手害死的呢。”
她看到薛老夫人眼中的悔恨與自責,別樣的刺眼,於是她低下頭,在薛老夫人耳邊輕聲道:“不過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薛牧青……你的兒子,其實他不能人道,”夏初晴滿懷著惡意地笑:“所以呢,蘇蘅那兩個孩子,說到底是誰的,其實也說不準呢。”
她看著薛老夫人瞪大的眼睛漸漸失卻了神采——死吧死吧,都死了吧,死後若有地獄,夏初晴很樂意見到她們婆媳繼續不和,就像一直以來她刻意挑撥的那樣,最好延續到地底下,延續生生世世……
……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李玉書,這樣一個全身上下都是劣根的認,沒有半點值得她喜歡的東西。
在被抓捕回來的那一刻,夏初晴反而覺得安心了,與其跟著李玉書這種人亡命天涯,還不如死了乾淨,反正她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
……
被斬首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反正夏初晴沒來得及體驗便已經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