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大度,越是懂事,他越是難以自制地喜歡,時光將近,偏要再顛倒輪迴才能罷休。她一次比一次更懂得配合,她是聰明剔透的姑娘,多經歷幾次便能相容無間。舒展的眉宇,豐潤的紅唇,仰起頭迎接著他吸吮的熱吻。
床圍上的蓮花被搖得曳動多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他俯身看著琳琅迷離的眼神,越發情難自控,耳畔有她妖嬈的耳語,彷彿征伐沙場的鼓樂聲,讓他義無反顧勇往直前。沉淪在愛的漩渦中,在靈魂的盡頭喊著彼此的名字,銘刻下一生的許約。
十月初冬,日出尤其早,蟹青的天色推開半天的灰亮。琳琅與他攜手站在抄手遊廊下,不忍分別片刻的視線,眼睛下還有一宿情熱留下的青影,到了該分別的時刻,卻總是戀戀不捨。
他沒有勇氣跨下石階,新婚燕爾纏纏綿綿本就是常態,若不是身處尷尬的境地,也不至於要面面俱到。為了不讓芙儀公主和紀青嵐懷疑,不得不在天亮之前趕回神策大將軍府。在他羽翼未豐之前,只能繼續忍耐著駙馬的身份。
為了顧全大局,替他所處的位置著想,琳琅只好違心勸說道:“時辰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面上如此通曉道理,可手卻緊緊牽著不放。清淺寡淡的冬比熱烈醇厚更讓人迷戀,一個人太冷,兩個人捂在一起便有了說不出的溫暖。他溫柔地看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忽如一夜迎來了怒放的花期。
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握緊手攥在胸口上,“你安心在采葛等我,我這五日休沐,有不少時間可以陪你。”
知道他千難萬難,為了愛重她一人,他必定傷害了其他人。知道他要回去將軍府,知道他還要應酬芙儀公主和紀青嵐,還要在滿朝之上頂著駙馬之名敷衍。可是,愛有的時候便是這樣的自私。被愛的人才有肆無忌憚的特權,其他人就是日月交替之間轉瞬而逝的光影,不留意看甚至無人可見。
琳琅再也說不出大度的話,不捨得就是不捨得,整個人往他懷裡撞。“我等你。可是……還是不忍心看你走。”
怯生生的雛鳥在他懷裡發顫,哪裡就能忍心轉身離開。他打橫抱起琳琅,徑直往新房裡走,琳琅心撞撲騰,當他又起了興致,那真真要耽誤了時辰。
他把琳琅放在床上,替她寬衣解帶後蓋上錦褥,吹熄了徹夜燃燒的蠟燭。琳琅臉上訕訕問道:“老爺,你又要做什麼?”
他戳了戳琳琅的腦袋,戲謔道:“你想我做什麼?”
琳琅促狹地笑,身子往床裡挪了挪,空出半張床,挑釁地拍了拍床面。“我想你留下,你會留麼?”
他俯下身,呼吸都打在對方的臉上。“月琳琅,你再調戲我試試,是不是不疼了?”
琳琅立刻委屈著小模樣,好像被惡霸佔了便宜的小媳婦,努著嘴,“疼的。”
琳琅的頭枕在他腿上,他捋著琳琅的長髮,溫煦和緩道:“你且記著,我的心在你身上,片刻都不會離開。昨夜辛苦你伺候為夫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早日將養個孩子,咱們才算是圓滿。”
紀忘川走出采葛,項斯一臉喪氣地侯在門外。這一宿他翻騰無眠,項斯卻憂心忡忡,眼下的青影一點都不比他淺。他問道:“成了麼?”
項斯木訥地點頭。“成了。”
他再確認了遍,問道:“沒有露出破綻?”
項斯搖了搖頭,“屬下滅了紅燭,公主對主上一無所知,該不會發現。”
他走到項斯跟前,按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我知道難為了你,但我別無他法,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項斯舔了下唇,除了懊喪,他還有些愧疚。“主上,屬下不明,芙儀公主畢竟是您的妻子。屬下此番,的確是冒犯了主上,更冒犯了公主。”
他拂袖一揮,打斷了項斯的話。“我的妻子住在采葛。那不過就是天威之下的委曲求全,算我對不起芙儀公主,但我絕不能辜負琳琅。以後初一十五與芙儀公主的夫妻之禮,就由你代為執行。”
項斯得此任務,臉色驟然僵白,主上行事風格素來果斷陰辣,可誰能料到竟然獨闢蹊徑到如此地步!
“項斯,這是私務,你若拒絕,我斷不會因此治罪於你。”
他總有一種蠱惑忍心的魅力,項斯情願為他肝腦塗地。“屬下只是怕褻瀆了主上。”
寅時剛過,白茫茫的薄霧籠罩著沉睡的長安城。
芙儀是崇聖帝與皇后所生的公主,除了遠嫁外族的昌儀,芙儀獨獨留在父母身邊侍奉,可見是崇聖帝心坎上的寶貝,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