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又去探望了一下在國防軍總醫院住院的陸一師將士們,安慰他們在裡安心養傷。這些士兵中的絕大多數都不可能回到部隊當中去了,所以吳畏告訴他們,陸一師永遠是他們的家,日後無論是發達還是貧窮,都要記住這一點。
在醫院食堂吃了兩個饅頭後,他就乘車回到總參給自己臨時安排的住處,還沒下車,就看到院門外停著一輛深紅色的福特轎車。
這還是吳畏第一次見到不是黑色的汽車,多少有些意外,向門口的衛兵問道:“這是誰的車?”
“說是個生意人。”衛兵說道:“等您好一會了。”
吳畏在心裡琢磨有哪個生意人會來拜訪自己,難道是羅周道?說起來羅周道倒也算是他的朋友,於是也沒有回房間換衣服,直接去了會客室,結果一眼看到正在給鄭宇講解咖啡的七種衝法的陳家豪。
看著這個一身西裝的生意人,吳畏有些啼笑皆非,心說大通洋行的老闆當然也算生意人,衛兵的話倒也沒有說錯。
陳家豪身為商人,到了京城之後,自然也要四處拜訪交際,不過四九城裡的富貴人家,多半以飲茶為時尚,招待陳家豪的時候,用的都是各種名貴好茶,生怕體現不出自己的品味來。
可惜陳家豪是喝慣了英國茶的,對清淡的綠茶實在沒什麼興趣,難得到吳畏這裡,居然喝到了鄭宇給衝的咖啡。
吳畏的咖啡豆都是杜迪夫人提供的,雖然未必名貴,但是肯定不差。只是鄭宇的手法太過粗疏,倒是糟蹋了這些好東西。
印尼的富人們有喝咖啡的習慣,陳家豪幼年時作為杜迪夫人家族中的僱員之子,專門學習過沖泡咖啡的技術。看鄭宇的年紀,就想起自己那段時候的日子,一時技癢,反正閒著沒事,就拉著鄭宇給他講解咖啡的種類和沖泡方法,連吳畏進來都沒有發覺。
吳畏笑道:“陳兄好雅興。”
陳家豪這才看到吳畏,頓時嚇了一跳。到了北京城後,他也沒少領教大戶人家森嚴的規矩,像吳畏這樣的人回來,通常都是有人穿先通報的,沒想到吳畏自己一個人遛噠著就進來了。
他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吃驚之餘,很快就鎮定下來,向吳畏笑道:“要是早知道將軍喜歡咖啡,昨天一定請將軍品嚐我收藏的極品。”
鄭宇被陳家豪拉住說了半天話,對這位陳總經理也沒什麼敬畏之心,在身邊吐了吐舌頭,低聲笑道:“要是被野貓吃了又拉出來的那種,還是算了吧。”
陳家豪看了鄭宇一眼,心說這位也算是沒規矩的主了,看這孩子年紀不大,要麼是吳畏的實在親戚,要麼就是恃寵而驕了。
吳畏知道陳家豪跑到這裡巴巴等著自己回來,不可能是來蹭咖啡喝的,於是揮了揮手,示意鄭宇先出去,然後才請陳家豪坐了,問道:“不知陳兄有何見教。”
陳家豪連道不敢,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來,裡面裝的是杜迪夫人的回信。
吳畏有些意外,算算時間,杜迪夫人應該還沒有美國,怎麼這麼快就能收到自己給他拍發的電報?
陳家豪解釋道:“夫人在澳洲也有莊園。”
吳畏點了點頭,也沒有細問,任何時代的通訊線路都需要很複雜的設計,一方面陳家豪未必會懂,另一方面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說。
他拆開信封看了一眼,向陳家豪說道:“這內容陳兄知道了嗎?”
陳家豪點頭說道:“專門有給我的電報,夫人指明在東亞的一切產業都以將軍的命令為主。”
吳畏點了點頭,深思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很不服氣?”
陳家豪微笑道:“將軍戰績彪炳,在下是一向佩服的。”
吳畏笑了一下,心說你佩服我的戰功,當然就是說不怎麼看好我經商的能耐了。他笑道:“看來要對得起夫人的看重,我得勤快一點了。”
陳家豪心中不以為然,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微笑以應。
吳畏拍手說道:“成,那我就不留陳兄了,一會我就去總參告假,連夜去旅順。”
陳家豪一愣,杜迪夫人在電報裡的命令說得語焉不詳,只是強調她在華的所有產業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吳畏的調遣,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哪怕抽調光了現金流關門歇業,也必須執行。
陳家豪聽說過一些吳畏與杜迪夫人之間的緋聞,也知道歐洲很多貴婦人為情人赴湯蹈火,不惜身敗名裂的勁頭,倒也不覺得特別意外。反正杜迪夫人在華的產業只是她手中資產的九牛一毛,要搏情人一笑,那也由得她,只是有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