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天的這個時辰,老朽再過來為娘娘施針。老夫先退下了!”
“多謝院首大人!”兩個宮女送著老御醫離開了寢殿。
不多時,青蓮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柔柔的言道:“娘娘,讓奴婢服侍您吃藥吧!”
蘇離兮晦暗的眼眸看向窗外天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屋”
遠處的天色朦朦暈染著一層淡淡的彩霞,幾盞紅紗宮燈掛在宮簷角處被風吹得搖擺,發出‘吱吱扭扭’的輕響。寢殿地間的鎏金鳳陽爐裡香菸嫋嫋。
她依稀記得,自己是上午的時候昏倒的:“皇后回去了?”
“皇后娘娘早就回去了!”
青蓮回答道:“天色快要黑了,娘娘您昏迷了幾個時辰可把奴婢們給嚇壞了。皇后娘娘請來了御醫院首大人,用神針之術才喚醒了您。”她眼眸中含著淚光,這倒是一片真心話,若是貴妃娘娘有什麼好歹,她們這些近身侍候的人都沒有活路了。
“娘娘,您用藥吧!”
“咳咳、咳咳……”蘇離兮捂住嘴唇輕咳了兩聲兒,一把將那藥碗推開,憂愁的問道:“有沒有督督的訊息?”她竟然昏迷了這麼長的時間?這中間可曾有了新的發現?
青蓮膽怯的搖搖頭:“還、還沒有!”
蘇離兮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面色雪白,氣息紊亂的問道:“荷包呢,我兒子的小荷包呢!”
青蓮慌忙將藥碗放下,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那染血的荷包:“娘娘彆著急,小殿下的荷包在這裡呢。奴婢一直為好好儲存著。”
蘇離兮一把兒將荷包搶過來,牢牢地握住手心裡,心臟又是一陣揪痛:“楊熠呢?還躲著不肯出現嗎?”
青蓮聽蘇離兮竟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諱,實在是大不敬之罪,她嚇得臉色發白言道:“皇上,皇上還沒有回來。不過,奴婢聽聞皇上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哼、咳咳……”蘇離兮是徹底寒了心,眸光狠狠的凝了一下,溢起了濃濃的恨意和懷疑:“我要起床,我要自己去找督督。”
現在的蘇離兮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那些人虛張聲勢,熱熱鬧鬧的假意幫她找孩子,其實心裡懷著嘲笑的意味。更可怕的是,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害死孩子的兇手?包括沅淑殿的這些宮女們,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她們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
青蓮攙扶著蘇離兮的肩膀:“可是,娘娘您身體虛弱的厲害,您一整天都水米未進了,院首大人交代過,這補藥必須趁熱飲下才有效果……”
“你走開!”蘇離兮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青蓮,自己雙手扶著床榻爬起來:“兒子都不見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兒子便是她的心頭肉兒,現在有人挖了她的心,吃什麼神仙藥都是不管用的。
她光著腳兒下了床,頭暈目眩的向前走去:“督督在等我救他,我要去找兒子。”
“娘娘……”青蓮只得連連後退,皇貴妃此刻的模樣實在是可憐。她猛然失去了兒子,整個人像是悲傷的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
“滾開,都給我滾開…”
蘇離兮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門邊,雙手一把兒推開殿門。迎面吹進一絲絲涼風,她只穿著一襲白色的水雲絹紗裙,單薄如同一個輕飄飄的紙人,赤足而立,神色憔悴,眼神飄忽,烏黑的青絲隨意散落在後背上,被風兒輕輕地吹拂著。
殿門外守著一排提鎏金香爐的宮女們,見她出來紛紛蹲下行禮。
時近傍晚,遠處的天邊晚霞燦爛,染上了一層豔紅嫣紅的浮雲。
蘇離兮半眯著眼眸,仰望之處……是硃紅色的宮牆和浩黑的天幕,幾乎能將人的魂魄吸噬進去。滿園的霜葉簌簌落下,被秋風一吹輾轉飄出去,將殿前的一片青磚地都鋪陳滿了。
蘇離兮虛弱扶住門框,半寐半醒的站在臺階上,將那個小小荷包放在自己的胸前貼著,這上面有孩子的氣息,有孩子的味道,甚是有孩子的血跡。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緊緊抓牢的東西了。
這些天發生
tang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一一回憶起來。
除了楊熠,誰還會容不下這個孩子?忽然回想到那一天,督督狠狠地咬了楊熠一口,咬得他手背上血珠子冒著,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令人心驚膽顫?督督對他又打又踢,還口口聲聲要殺了他,仇人之子豈能養大?留下是後患無窮。
他痛恨自己重新嫁人了,更加痛恨孩子多次阻擋在他們之間,痛恨他對督督的母愛勝過了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