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離兮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夜半的房間裡一片黑暗,床頭上的小鬧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著,有風兒穿過窗紗撩起藍色的窗簾,偶爾聽見樓下有汽車經過的喇叭聲。
是一個夢、又是同一個夢!
蘇梨梨蒼白的臉色略微鎮定一些,用手背輕輕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夢中的小督督又在耳邊呼喚她,一聲聲的叫喊讓她心中慚愧不已。她似乎看見輝兒和督督跪在她的床榻前,她看見楊熠悲憫而痛苦的目光,看見蘇離兮躺在床榻上像一具冰冷的屍體,看見整個沅淑殿都沉浸在灰暗和雜亂之中坼。
離兮苑的梨花樹一棵一棵敗落,地上鋪滿了泥濘的殘花枯葉。響屐廊上長滿了枯黃的雜草兒,迎著冷風搖搖擺擺。藏書閣中落滿了灰塵,一本本古籍發黃發黑無人問津,宮簷牆角上的蜘蛛網上掛著將死掙扎的蟲子。
忽然,她的心口傳來一陣陣兒揪痛,蘇梨梨捂住自己的心口,將胸前的睡衣抓捏成皺巴巴的一團兒,忍受著心臟撕裂的痛感,這是真正的撕心裂肺,她的心臟隨時隨地都可能停止跳動。三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最近這幾天,心臟揪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無法忍受,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蘇梨梨顫抖地開啟床頭櫃上的小檯燈,從旁邊的抽屜裡摸到一個藍色小藥瓶,扭開瓶蓋倒出一顆藥丸迅速的吞嚥下去。而後她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無力的倚靠著枕頭斜躺著。
空氣中浮動著微粒的灰塵,窗外的霓虹燈對映在她虛弱的臉頰上,烏黑的秀髮撒落在枕頭上……
她看向窗外,幽黑的眼眸陷入了沉思。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將最後一幅《梨花落》舞譜丟到火盆中,鮮紅的火苗中吞吐出濃濃的煙霧,迷濛的視線中,一個古代男子拉著小督督的手衝進來,衝她大聲喊叫著:“孩子沒有死,督督沒有死!”
蘇離兮傷感的低頭,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知道自己錯怪了小九,知道斯瀾督督還活著,知道小九白白捱了她一刀。
她思念督督,思念輝兒,甚至對小九充滿了愧疚。
可惜,時光不能夠倒流,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梨花落》全都燒燬光了,她再也沒有回去的途徑了。即使她想回去,也無能為力了!
剛剛回來的一個月,她見到親人們很是欣喜,嗅到自由的空氣很是舒暢。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顆衰竭中的心臟時時折磨著她的毅力和體力,父母強顏歡笑的神態讓她暗暗心酸。她知道媽媽在偷偷的抹眼淚,知道父親在到處求醫問藥。父母每天都在為她擔驚受怕,擔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掉了!醫生們看著她的檢查結果,一邊紛紛搖頭,一邊又鼓勵她要堅強起來戰勝病魔!
最難熬的是夜晚!夜半時分,一個一個的夢魘,一聲一聲的呼喚,敲擊著她脆弱的神經。
常常被噩夢驚醒之後,蘇梨梨在沉靜的黑夜中呆坐著,一遍一遍的審視自己,一遍一遍的反思過去,她似乎做錯了很多事?她活的太過主觀,太過自我,她活在自我的道德觀念中,固執不懂變通。她貌似善良柔軟,卻傷害了身邊的很多人。
只有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失去的珍貴!
窗外的天空逐漸亮堂起來,又是全新的一天到來了。現在,每一天對她來說都很珍貴,都有可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最後一天……
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著,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映入她的眼睛。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拿起了手機:“喂,你好!”
“喂,你好,請問是蘇梨梨嗎?”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穿過來!
“……我是,您是哪一位?”
“我們這裡是戒毒診療中心,蘇小姐現在方便講話嗎?”
“戒毒所?”蘇梨梨吃了一驚,她思來想去,戒毒所和自己也沒有任何關係,他們為什麼要打自己的電話?
蘇梨梨問道:“你?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蘇小姐,請問您認識一位叫溫月的女人嗎?”
“溫月?”蘇梨梨不由驚呼了起來。
太久、太久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女人的名字了。但是,即便她死過幾回,也不可能忘記‘溫月’這個名字。那是她從到大的閨蜜,是她曾經最信任的朋友。溫月給她下毒,害得她從高高的蓮花臺上摔下來,變成一個不死不活的植物人!
她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拜溫月所賜!
回到現實空間之後,她也曾動過揭發溫月的念頭,讓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