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草文,明天休息一天,全軍整理行裝,二十二日一早出發登程。張運蘭部、林文察部開赴新莊;本部和程學啟部南下水江。”
“是!”袁世凱在他身邊有近一年光景,對這位大帥的性情熟稔已極,命令從來都是言簡意賅的幾句話,更加具體的細節,則要下面的人去做。看他沒有更多的要吩咐,轉身出公衙而去。
胡大毛向張運蘭幾個點點頭,“就這樣,程將軍請留步。”
張運蘭和林文察識趣的起身,後者還故意和他開玩笑,“老胡,你啊,幾時改改你這惜字如金的臭毛病哦!”
二人出去,胡大毛轉過頭來,重又俯身到地圖看了看,程學啟肩膀靠過來,陪著他,“大帥,在想什麼?”
胡大毛不經意間回頭撇了一眼,程學啟尷尬的一笑。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點點頭——咸豐十一年在黑龍江流域的對俄國作戰,程學啟和胡大毛為爭功一事鬧得非常之不愉快,雖然事情早已過去多年,但自己如今在胡大毛麾下作戰,要是心中始終結著這樣一個疙瘩,於彼此都沒有任何好處。
“大帥……,”
“還是叫我老胡。”胡大毛憨厚的一笑,“我是武將出身,沒有讀過很多,把這麼多弟兄交到我手裡,不單是我自己日夜魂夢不安,怕就是皇,也未必放心的下呢!想來用不到多久,朝廷就有接掌帥印的人到了。”
他說,“到時候,你我兩個同舟共濟,還是想想怎麼在九月十二日之前,拿下宮城縣?”
程學啟楞了一下,爽快點頭,“那好,你說怎麼個打法?”
八月二十七日,胡大毛和程學啟的部隊進駐水江城,這裡只有不足三百日本警用部隊在守衛,根本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清軍出現在城門外,還不及開槍攻擊,城中的制守大人就帶領公署隨從出城投降了。
兵不血刃的解決了路的一座小城,兵士們歡天喜地自不待言,路奔波的辛苦也轉眼而空,但在胡大毛和程學啟卻反而更加憂心忡忡,“老胡,這樣下去不行,六百公里的路程走了六天,到宮城縣得幾天?這還不提寒江川、山形縣縣治可能還有兩場硬仗呢?”
胡大毛沉默點頭,向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含義很清晰:那你說呢?
“我看,行動遲緩的原因不在士兵,而是軍中那些帶同前進的百姓。不知道他們是故意拖慢腳步還是怎麼樣,我問過下面的弟兄們,他們說,日本人也實在是累得不行了。這不像是在作假,他們看得出來。”
“嗯,那就暫時捨棄他們,”胡大毛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帶一支部隊前進,你隨後跟過來,支援作戰。”
“不行!還是我帶人先去寒江川……”望著戰明亮的眸子,程學啟遲疑片刻,無奈一笑,“好,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胡大毛點頭,“就這樣,我等一會兒就帶人出發,最快明天一早就能到寒江川。”
“我最遲明天未時,一定趕到。”
趙永豐、沈毓寅等合計三十個營的部隊連換下行囊,用一口午飯的時間都沒有,命令傳來,眾人開始整理隊伍,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頭兒,怎麼這麼著急啊?讓弟兄們吃口飯?”
“吃飯?你挺金貴的嘛?連軍門都沒有用飯,就得先讓你用飯?”金鎮笑罵著,“快點起來,我們馬就出發!”
半個時辰之後,胡大毛由程學啟陪著出水江城東門,回頭向他拱拱手,“放心,最遲明天未時,我一定到!”
胡大毛咧開大嘴笑了一下,翻身馬,向前一揮手,“走!”
一萬五千名戰士日夜兼程,八月二十八日的子時剛過,陰冷的月光下,寒江川的城門依稀可見,“軍門,我們到了。”
“讓汪自修帶人城。乘夜開啟城門。”
“是!”金鎮在胡大毛身邊多年,深知這位主官的脾性,令出無改,側身和傳令兵說了幾句,很快的,一支部隊快速移動,每三個人扛著一支長長的傢伙,足有三五丈長短,這是專門從南地運來的毛竹,運抵北方之後,除帶兵訓練之外,平日裡就存放在軍中特殊的倉庫中,像是寶貝一般的珍藏著,這一次卻是它派用場的時候到了。
每三人一組,一個人在前,兩個人在後,眼見城牆不遠,三人步調一致的快速奔跑起來,臨到牆邊,為首的第一個縱身一躍,後面的兩個向下猛壓毛竹的一端,就這樣挑起戰,一路順牆而!
這種簡直像是雜耍一般的動作,也是胡大毛的新創,當年在黑龍江流域對俄羅斯人一戰中,為求拿下薩哈連烏拉霍通城,清軍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