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運蘭點齊統率所部的四川綠營,留下葉志超帶領的三個營,自己帶領六營戰力,出諒山城南下,直奔文淵。
文淵是夾於諒山和郎甲之間的一座小城,承平時日,是中越兩國商賈百姓往來休憩、打尖之地,越南地方官根本不願意認真管理,城牆破敗,駐守無人,法國人到來之後,守城的兵士一鬨而散,或者北逃到諒山,或者西竄到保勝去了。法軍兵不血刃的佔領文淵,這裡根本無險可守,只不過是用來作為日後進攻諒山的中轉站而已。城中駐守著的是法國高盧作戰師的一個營隊,人數在五百左右,為首的是一個少尉,名叫洛威爾。
洛威爾官職雖小,但卻很聰明,前方郎甲戰事,一日不停,城中困獸猶鬥的中**人表現出來的極大的戰力和作戰勇氣,大異自己所見到的前輩著述而言的,清軍一見到洋人,轉身就跑的狗熊樣子,雖然己方佔據優勢,但一座郎甲城,費時近一月之期,始終拿不下來,而大清方面,也絕對不會就此放任不管,一定會派援軍支應。
援軍來路,不外兩條,一條是從雲南出發,經保勝、北寧一線,過河內抵達;這和自己沒有很多的關係,暫時用不到管;而另外一路,則是從廣西出兵,過諒山進bī郎甲——這樣的線路要比前者近得多,而且路上經過的諒山還是在大清掌握中,路上只要經過自己駐防的文淵,就可以進入戰場,自然,自己能夠想到的,中國人也一定會想得到。
因此,洛威爾幾次向統帥全軍猛攻郎甲的尼格里要人要槍,請求加強文淵的防衛,尼格里愛莫能助——這一次乘船而來,法國遠征軍的總數不過6,000人,還要分兵駐守已經佔領的河內、順華、保勝等地,根本無人可派,但洛威爾的話也不是無的放矢,最後只好從本來為數不多的部隊中chōu調出兩個連隊,合計不到三百人的戰力,派駐文淵。不過,人雖然派得不多,輜重、槍械卻很是大方,尼格里一次給洛威爾撥轉了十六mén6磅野戰炮和8mén12磅速shè炮,以為加強文淵防禦。
多出了三百多人,洛威爾心中底氣更足,每天把巡邏半徑擴大到觀音橋一帶——橋南橋北都是高山,如果不提文淵城的位置的話,這裡就是諒山和郎甲之間最重要的一處防線了——今天領隊巡邏的是法軍的一個上士,帶領二十五個人的巡邏隊奔行到此,休整片刻,就準備啟程返回了,“號令兵,吹號集合。”
“嗚嘟嘟……嘀”號令兵拿起腰間的軍號,正吹得起勁兒,一顆子彈凌空襲來,從他的鎖骨打進,從下顎穿了出去,號兵脖頸處噴出一團血huā,撒手扔掉軍號,仰面摔倒,手腳劇烈的chōu搐,眼見不活了
法軍上士大驚,“有敵人”舉起手中的後膛快槍,還不及拉開槍栓,又一輪子彈打來,連他也給放翻在地。法軍一陣譁luàn,不過更多的人就勢臥倒在路邊的草叢之中,舉槍向對面路上似乎突然湧現出來的清軍shè擊。
張運蘭坐在路邊,煩躁的從路旁拔起一根草莖放在嘴裡撕咬著,聽著前面路上如同爆豆一般響起的槍聲,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街,“老子就知道,黃恩祿他孃的就是驢糞蛋十幾個鬼子兵,這都半個時辰了,還拿不下來?星五,你給我帶人上去。”
“軍mén,鬼子兵的火力不遜我軍,老黃也是頂著上的呢。再等一會兒吧?”
“等什麼?這裡就卡住了,到文淵城又如何?”張運蘭瞪起大眼,“你躲開,老子親自帶人上去”
“不行”董祥福一把拉住長官,“軍mén,胡軍mén來的時候jiāo代得清楚,不允許您以身犯險,要是出了什麼紕漏,卑職可扛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放屁老胡是你長官還是我是?我看你是他孃的糊塗蟲”張運蘭理也不理,一把將董祥福推開一邊,提著手中的快槍自顧自的向戰場走去。董祥福無奈,只好帶領親衛,跟在身前身後,盡保護職責。
槍聲越見稀落,等張運蘭到達戰陣的時候,清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軍mén。”
“你行啊,老黃,一個鬼子兵的巡邏小隊,就讓老子在後面等了半個時辰?”
“軍mén,這也不怪卑職,我也沒想到法國人這麼能打……”
“他們能打,就是說你不能打了?”張運蘭脾氣極大,輕蔑的瞟了他一眼,舉步向前,“打死多少人?弟兄們死傷怎麼樣?”
“法軍都給消滅乾淨了,弟兄們傷了十五六個,沒有陣亡的。”
“傷者立刻派人送回諒山,其他的人馬上動身,今天傍晚之前,一定要抵達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