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有所轉機是發生在日軍攻佔第二道防線的時候,清軍士兵被打得抱頭鼠竄,不分東西南北的一通瞎跑,等到聽身後沒有了槍聲,幾個人站住腳步,驚魂未定的向左右看去,這幾個幸運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逃出了火線,置身在四周一片安靜而黑暗的環境中,“這是哪裡啊?”
“我……也不知道。”
“我,”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怯生生的響起,“我們不如點個火看看吧?”
“**!啪!”這是一聲被人打中身體某個部分發出的聲響,“你糊塗啦?還不知道日本人在哪兒呢,你就點火?你想找死就說話!”
“算了,老項……也不是故意的嘛。”
“你也閉嘴!”剛才打人、罵人的傢伙似乎是個長官,脾氣極大,“沒問你你少說話。”
黑暗中又恢復了寧靜,只有身後的左前方有槍聲陣陣傳來,過了一會兒,那個捱打的傢伙又出聲了,“徐頭兒,不能就這樣乾等著啊,是不是回去看看?”
被叫做徐頭兒的是個隊正,有心想答一句,‘要去你去,老子不去’的話,但到了嘴邊又變了,“我們這幾個熊人過去頂什麼用?順著槍聲走!找五營他們的人去!”一邊說著話,他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得趕緊過去,這邊的事情,怕還沒有幾個人知道呢!”
眾人順著槍聲的指引前進,路上跌跌撞撞,終於出現在五營的守衛陣地後,眼前見到友軍,眾人心中歡喜,也忘記了忌諱,幾步衝過去,“弟兄們?”
清軍士兵正在全神貫注的對敵作戰,從身後響起的呼喚簡直要把人的汗毛都嚇得豎起來了!一個平時素來毛躁計程車兵回身就是一槍!子彈從跑過來的一個士兵的頭頂上打過,在他光禿禿的頭皮上劃出一道血槽,“哎呦!”
“是自己人!別開槍!”高隊正吼了一嗓子,擺手示意弟兄們稍安勿躁,自己起身迎了上來,“從哪裡過來的?”
被友軍誤傷的倒黴蛋正是那個徐頭兒,手捂著傷口,疼得呲牙咧嘴,“我是三營第二連隊的隊正,我叫徐光。出事了!”
他的兩句話根本全無關聯,最後一聲大吼更是讓人心中一顫,“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日本摸進來了,兄弟固守的防線已經被他們給攻破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小馬大大的一愣,“怎麼回事?你彆著急,慢點說。”不等他開口,又拉住他的胳膊,“走,和我去找幾位大人去說!”
聽徐光說完,鮑起豹第一個站了起來,“我帶人過去。”
吉爾託阿跟著他起身,卻攔住了他的動作,“等一等。”他說,“老鮑,你急什麼?情況不明,你上去不也是要吃虧的嗎?”
“那就不管了?敵軍趁勢進攻怎麼辦?憑那三個營的弟兄們,能守得住陣地嗎?到時候,連兩位軍門都要跟著一起……”
“我不是說不去,但先得商量商量辦法,我想,日本人也不可能片刻之間就攻上來。”吉爾託阿轉頭問徐光,“徐兄弟,日本人的突擊隊有多少人?”
“這,卑職沒能看清楚,天太黑了,反正很不少,最後一道陣地已經失守,我身邊的弟兄們也給他們打死了很多。”徐光急得額頭冒汗,這個五營的管帶是怎麼回事?眼睜睜的看著弟兄們被敵軍剿殺也不肯發兵嗎?
吉爾託阿想了想,回頭問道,“詹大人,張大人,你們怎麼說?”
“救是一定要救的,不過我想,日本人既然派人到我軍陣地後面去,一定還會留有後手,若說只憑這一支小分隊就能拿下陣地,也太狂妄了。”
“我同意張大人的話,回援之外,更要守護好現在的陣地,不能給日軍趁機突破了!”
吉爾託阿等人片言而決,然後快速展開行動,以張文明、周成和鮑起豹二、三、五三營各部回援府治大廳,吉爾託阿、陳少奇的三營和八營留駐防守左路,防止敵軍突襲。為了擔心在火力上的缺失,又給張文明等人配置了三十五挺重機槍。
千餘名清軍士兵在黑暗中起身,沿著原路返回到千米之外的己方陣地,還不及走出三百米,就可以聽見激烈的槍聲和嘶喊聲響成一片,間或還有人用日語大呼小叫,說得什麼聽不明白。
張文明腳下加快,第一個衝過破碎的民居住宅,眼前一陣發黑,讓他連站都站不住了!到處都是怒吼的日軍士兵,正在對還在戰地上負隅頑抗的清軍士兵痛下殺手,血淋淋的指揮刀從一個年輕計程車兵身上數次的插進又拔出,帶出燦爛的血花,受了重傷計程車兵雙手徒勞的想抓住敵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