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多多注意你們的言辭吧”
三條實美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邊坐著與會的大村益次郎眼見正使受辱,亢言直聲,“閣下未免強人所難了吧?如今糾結於蠅營狗苟之事,就不怕辱沒了你大清大臣的儀態嗎?”
“閣下就是任職兵部大輔的大村益次郎吧?”甘子義目光灼灼的望著他,“你當年多曾翻譯荷蘭、英國等國家的兵書文字,想來也是通曉西學的。難道就不知道,這外交之事,往來言語所爭,就是這些蠅營狗苟的細節出入?”
三言兩語說得大村益次郎無言以對,中國方面卻是揚眉吐氣,甘子義也不理眾人,盯著三條實美繼續說道,“眼下快到申時了,宮門即將下鑰。若是等到那時候,今天會議記錄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奏陳我國天子。時間有限,還請專使閣下拿出一個明確的答覆。我等也好回奏皇上。”
“退出琉球,是我方可以向貴國保證的。但貴國所提出的明年正月初一日之前,怕是做不到,還望貴國寬限幾天。”
“寬限到什麼時候?”
“我國希望,能夠延長到明年的三月初一日。”
“不行。最多到正月三十日。延緩三十天的時間,料想也足夠日本人做準備的了。”
雙方討價還價,互不相讓,最後定下在明年的二月三十日(這都是陰曆)前,全部退出琉球國土。這件事談完,三條實美不再追詰朝鮮之事,轉而說道,“作為和中國一衣帶水的鄰邦,數百年來,中國及日本商交不斷,我國天皇陛下希望,中國能夠放開懷抱,敞開沿海各省,允准日本商船往來經商,種種規制、稅則,一如泰西等國前例。”
“這件事非是我等所能決,等回奏天子之後,再由皇上決斷吧。”
臨近申時,會議結束,日本人列隊告辭,奕等送了幾步,轉回堂上,“皇上,……”
“這種言語爭鋒,即便大獲全勝,也實在是沒有很大的作用。不過是正告日本人,我大清非是無才可用而已。”他再也沒有了剛才談判桌前的意氣風發,轉而變得意志消磨,“你們知道嗎?日本人最是野心勃勃,自從咸豐三年黑船事件之後,深知閉關鎖國,非時宜所限。因而改弦更張,一意進取。師法西人,不遺餘力。”
“……這本來於日本來說,是一件極大的好事。但對於和日本地處鄰邦的其他國家,就是很討厭的一件事了。日本和英國一樣,都是島國,國家土地狹窄,資源不豐,唯一是進取之道就是向外擴張。”他一面說,一面看向奕和文祥,“凡此種種,日後你們只要看一看英國近二百年來的擴張腳步,就可見端倪。”
“皇上聖諭極是。”文祥說道,“老奴久掌總署,於泰西等國多年來的政事略有所知,誠然如皇上所言,誠然如皇上所言啊”
皇帝苦笑點頭,“但比較起英國人來,日本人卻要更加勝強三分。這種優勝處,有兩點。第一,便是日本自古以來,盡得中華典籍文物之長,因此,在日本人的心中,便有著和中華百姓同樣的道德感。試舉一例吧。中華自古有文死諫,武死戰之說。可以算作是任職官方的文武官員的行動準則。在日本,這一點更是得到徹底的發揮。武士重信諾而輕生死,蔚然成風,失敗的武士,面對長官的斥責,甚至有不惜切腹自殺,以此明志的。”
“切腹?”
“哎,這是一種最最嚴酷的表示自己心志的方式。具體的,朕也沒有見過,不過聽人說起過。”他用手在自己小腹的部位比劃著,“從腹部左邊入刀,橫著切開來,然後由一個同伴,站在他的身後,以長刀從後頸處切入,講究的是一刀到底,卻不可使人頭落地,最好能夠保持皮肉相連,讓受者的臉面全部掩蓋在其胸前,以達到無顏見人的目的,才是最頂尖的技術。”
奕顧不得噁心,忙又問道,“皇上,您說日本人有兩點強於英國,還有一點呢?”
“還有一點,更加討厭,日本人是單一民族構成,民眾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非英國可比。而這種凝聚力與向心力,一旦集合起來,就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便如同如今吧,”他的臉色轉為嚴肅,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論是在朝鮮設立使領館還是駐留琉球,都是在咸豐十七年明治維新之後數年間所取得的成效。不過三年時間,足跡就已經踏出日本列島,若是再等上一二十年的話,又將如何?”
“皇上既然在於今之時,便洞悉其人勢大,其國奸弊,何不早作圖謀。不容其乘勢而起?”
“哪有這麼容易?日本人擴張的野心,絕對不會因為我大清料敵機先就有任何收斂。正好相反,日本人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