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必為此事擔憂?”張運蘭大聲說道,“國家養兵,本就是為國征戰之用。要我說,談不下來更好,真刀真槍打下來的江山,才能做得牢、做得穩呢”
朱洪章、程學啟、李世賢三個各自一愣,倒是想不到,這個粗豪之極的漢子,居然能夠說出這樣有韻味的話來?誠然,靠別人讓出來的土地有什麼稀奇?還是要靠國家的戰士,用敵人手中搶過來的土地,才更有味道呢
“左右不管了。”朱洪章說,“這些事非我等所能掛懷,左右皇上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是了。”他回身登上雪橇,“走我們回城中去”
俄國派出的談判使團規格相當高,以外相涅謝爾羅迭、財相伏龍臻柯、還有羅林侯爵領團,正使是外相。他們是十二月初六日到達的北京,兩國戰事大起,各自關閉了駐對方首都的公使館,故而俄國一行人進入北京之後,暫時在管驛休息,過了一天,即刻開始談判。
種種談判桌上的口舌爭辯不必多說,俄國人提出的條件是這樣的:西線,以西伯利亞地區呈南北走向的奧廖克馬河—土吉爾河—格爾必齊河—額爾古納河為界;北線到東線,以斯塔諾夫山脈—烏第河—圖爾斯克直到大海為界。邊界之外,中國賠償俄**費銀子3,500餘萬兩。若是中國政fǔ同意的話,到來年的的chūn天,兩國各自派遣勘界大臣,到議定的界點去,勒石立碑,以為永遠的憑證。
文祥冷笑幾聲,和倭仁、袁甲三使了個眼sè,“既然貴國如此坦誠,本官奉皇上所命,辦理和平差事,不好做揹人之言。也將我天朝停戰罷兵的條件告訴你們。”
涅謝爾羅迭立刻jīng神一振。這一次俄國人提出的條件,是康士坦丁親王在兩國戰事暫時休止,彼得堡準備派員到中國的首都去進行談判事宜之前,突然進宮,向沙皇陛下奏陳並且提議的,也不知道這叔侄兩個是怎麼談的,但到了第二天,沙皇陛下拿出了這樣一份即便是在他看來也覺得過於寒酸的條件。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文字,在他的手中,還掌握著更多的底牌。
清朝的條件是這樣的:西線,中國要得到烏斯特庫特斯可伊—維爾霍陵斯克—伊爾庫茨克等貝加爾湖以西的土地,以為駐軍,北線,以亞布羅浮山脈、尼布楚、帕諾瓦、拉夫凱、雅克薩、璦琿直到大海一線為界;同時,俄國要賠償中**費銀子4,300萬兩。若是俄國人同意的話,則兩國各自派遣勘界大臣,到議定的界點去,勒石立碑,以為永遠的憑證。
除卻這最後一句,雙方並無二致之外,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可以商榷的餘地
第一天的談判鬧得不歡而散,俄國人自回管驛商量下一步的動作,文祥幾個人到養心殿遞牌子,皇后立刻傳見。數月的時間下來,皇后處理國事也有一些經驗了,兼以這一次的談判條款是皇帝親自擬定的——她知道丈夫的脾氣,此事斷沒有折扣可打,“那,怎麼辦呢?俄國人要是一直不同意的話,是不是又要打仗呢?”
“奴才以為,俄國人sè厲內荏,虛張聲勢本就是洋夷慣常伎倆,只要能夠多下一些水磨功夫,等功夫到了,自然大事可成。”
皇后嘆了口氣,“哎”她說,“皇上不在京中,我又不是很懂,這些事,也只好你們多多辛勞了。”
“是。朝廷有典儀,奴才等不敢不用心孝敬,盡力辦差。”
皇后沒有說話。眼下已經進入到十二月,新年將至,百姓小戶還有闔家融融之景,反倒是天家,丈夫一去數月,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是瘦了還是胖了?哎到那樣的地方去受罪,又怎麼能胖得起來?自從道光二十六年到了四貝勒府上,夫妻兩個雖然也有過短暫暌別,但從不曾這麼長久的想到這裡,只覺索然無味,點了點頭,揮手打發幾個人退了下去。
李蓮英注意到nv主子的神情恍惚,端著一杯參茶到了桌案前,低聲說道,“娘娘,用一杯參茶吧?”
“不用了。”皇后落地站起,踩著腳下的huā盆底,移步向外,“去長chū蓮英和六福趕忙指揮著養心殿的太監跟在身後,這兩個人則快步上前,趕在皇后的前面,到長chūn宮傳旨去了。
等皇后到了宮中,楊貴人已經在殿mén口跪倒接駕,“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寬和的一笑,扶她起身,“今兒個沒事,正好又是臨到新年了,就過來看看你。妹子身子骨可還好嗎?”
“愧méng姐姐掛念,奴婢多謝姐姐,身子骨還好。”
“十哥兒呢?在房中嗎?”
聽皇后提起兒子,楊貴人笑得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