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麟俊另有一套手腕。首先拜訪兆奎,第一句話就是:“聽說奎大*奶回孃家去了。奎公爺,你怎麼不派人來報一下兒啊?”
兆奎嘆口氣:“那裡回孃家了?她孃家在四川。”
“那麼上那兒去了呢?”
大*奶的行蹤,教做丈夫的,如何說得出口?兆奎人又老實,不善支吾,脹紅了臉,好半天才答了句:“我們家的那一檔子醜事,麟四哥,你還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麟俊裝得極象,加重了語氣說:“我真不知道。”
“這麼件事,你都不知道”兆奎遲疑了一會,喚來在廊上伺候的郝順,“你把大*奶的事跟麟四爺說一說。”
來的郝順不厭其詳地細說,麟俊裝模作樣地細聽。一面聽,一面還有許多皺眉搖頭的做作。“這事情可怪了”他向兆奎說,“按規矩不至於,聽說六爺把澄貝勒關了在書房裡。”
“就是為這件事。”
“噢這一說,六爺倒是挺明白的人。”
“是啊,我也不怪六爺。”
兆奎有此表示,麟俊先放了一半心。定定神,又做出不勝困惑的神氣,然後才慢吞吞地說:“奎公爺,看起來倒有點象真的了。”
“什麼?”
“有人來報,東城有人上了吊,說是府上的奎大*奶……”
一語未完,兆奎睜大了眼搶著問:“是她?”
“我也不相信,特意來問一聲。如今聽管家一說,倒象是真的了。”
兆奎坐了下來,半晌不語,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又象傷心,又象開心,最後點點頭說:“死了也好,死了乾淨”
“是啊”麟俊緊接著說:“府上的名聲要緊,象這樣的事,千萬不宜張揚。如今,咱們就商量替奎大*奶料理後事吧。”
“這可得費你的心了,反正沒有拿屍首往家裡抬的再說,又是這麼個人。”
“是當然得我來料理,奎公爺怎麼說怎麼好,我一定遵辦。不過——照例,得請奎公爺寫張紙報一下兒。”
“可以”兆奎便喊:“郝順。”
將郝順喊了進來,說知究竟。郝順便有遲疑的樣子,但很快地恢復了常態,向麟俊問道:“請四爺示下,該怎麼報法?”
“就說暴病而亡好了。”
“是”郝順答道:“四爺請先回。我們辦好了公事,馬上送到司裡去。”
麟俊十分滿意,也十分得意,想不到這麼一件大事,如此輕易了結,急著要去表功,便不暇細想,匆匆告辭而去。
“大爺這怎麼能報?”郝順是大不以為然的神情。
“怎麼不能報?”
“一報不太便宜了他們了嗎?”
兆奎恍然大悟。“啊,我倒沒有想到。”他問:“那麼,剛才你怎麼答應他了呢?”
郝順覺得這位大爺老實無用得可憐了,連這麼一條緩兵之計都不懂。當時如果詞色稍顯不馴,麟俊一定會逼著寫那張報喪條,尋常州縣衙門,尚且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轉,何況麟俊的來意就是為了想替澄貝勒卸責。拿到那張報喪條,便是替澄貝勒開脫了罪過,只怕言語馬上就不同了。
經過他這番解釋,兆奎才徹底醒悟。但是,自己這方面雖是理由十足,而對方卻實在碰不起,想想還是真不知道如何應付?
“大爺”郝順忍不住要說:“這件事還非請二爺來出頭不可。我看,把二爺請了來再說吧”
用不著派人去請,兆潤已經得到訊息趕了來了。一到先聽郝順講了麟俊來訪的經過,然後兄弟倆有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話要談。
“大哥,”兆潤倒還冷靜,“這件事可大可小,先得看你的意思。”
兆奎怎麼拿得出主意同時他也不知道事情鬧大了是怎麼個樣子?所以只是吸著氣,無從回答。
“本旗很有些人不平。大哥若是沒有句話,沒有一番舉動,以後咱們一家人都會抬不起頭。”
“原是丟人丟到家了。”兆奎哭喪著臉說,“本來答應我放個副都統,我說要到廣州,也答應了。誰知道一直沒有訊息。如今,當然也不用再談了。”
兆潤深為訝異,同時也深為不滿,原來當初還有這樣一番折衝“怪不得,”他用埋怨兼譏訕的語氣說:“大哥肯那樣子委屈,敢情還有這麼大的好處可又怎麼點水不漏,連我都瞞著呢?雖說我不成材,到底也還認識幾個人,幫大哥打聽打聽訊息也是好的。現在,竹籃子撈水一場空”
最後一句話,將兆奎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