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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中安靜的片刻,駱秉章忽然想起來,“皇上,臣奉旨帶左宗棠覲見,如今該員正在殿外侯旨……”
“哦?左宗棠來了?傳他進來。”
“是。”駱秉章答應一聲,回到殿外的值房,拉上左宗棠,轉身就走,“皇上等著見你呢。快和我走。”
左宗棠茫然的跟從著他,入抱廈進到正間,中設寶座,上懸雍正御筆的中正仁和匾額一方,所以這裡又叫中正仁和殿,寶座之後的木質屏風,刻上乾隆御製的一聯一詩,對聯是“保泰常欽若,調元益懋哉。”中間同樣是他的御筆中堂,五音六韻排律,起句是西師歸振旅,下署乾隆庚辰。亦即二十五年,西師於這一年正月凱旋,乾隆御午mén行獻俘禮。自雍正二年討平青海,初行獻俘禮以來,至乾隆二十年削平準格爾,俘獲兩名叛luàn首腦,一歲中兩行斯典,至此又以底定回疆,復行盛典,正是乾隆最得意之時,由養心殿正間的詩屏,可以想見一代英主的躊躇滿志。
左宗棠博學強記,養心殿雖從來不曾到過,但多年以下,前輩筆記、文字之中多有所載,只是初到此處,眼中所見,俱是明黃一sè,處處彰顯這天下獨此一家,再無分號的皇室氣度。讓他覺得xiōng口砰砰直跳,往日那種臨事不苟的君子氣度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自知是感於天威,心生畏懼,更加把頭垂得低低的,跟在駱秉章和端華的身後,亦步亦趨的前行。
六福打起西面暖閣的mén簾,三個人魚貫而入。左宗棠百忙中仰頭張望了一下,中間一大間的是勤政親賢殿,以雍正題有同名匾額而得名,並有一副對聯:惟以一人治天下,豈為天下奉一人。
對聯下即為軟炕式的寶座,對面就是抱廈、柱子之間安裝有半截板牆,用以防止,屏風及壁上懸有兩張圖表,一張是各省文官總督以下,知府以上;武官將軍以下,總兵以上的姓名錶;另外一張是外官缺份繁簡的區分表,左宗棠知道,自乾隆朝開始,就將其用作用人及調遣的參考。
他顧不得多看,也沒有時間容他細細打量,甚至連皇帝的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就給駱秉章暗中拉了一下,跪了下去,“沐恩,臣,湖南生員左宗棠,恭請皇上萬福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直了身子,把手中的奏摺放下,認真低頭打量著左宗棠,他生得中等身材,體型健碩,腹大如鼓,面sè紅潤,短眉、努眼、深刻的令紋,從面相上看來,此等人xìng情蠻橫、粗暴,不甘心人下,必要有一番業,方能順遂平生之志。倒是和左宗棠此人在史上所留的名聲,分毫不差呢。
端詳了半晌,皇帝開口問道,“你就是湖南左宗棠嗎?”
“是。”左宗棠滿口湘音,但不妨礙能夠聽得懂,“沐恩生員正是左宗棠。”
“朕聽過你的名字,不論是當年朕命之於兩江、湖廣訪覓賢達的曾國藩,還是等你到了駱秉章幕中,年年保薦任上有人員,都有你的名字。”皇帝笑眯眯的說道,“但朕始終不予你出身之路,任由你在駱秉章府中做一名幕僚清客,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臣才短智絀,勉強廁身駱公府中,仍自捫心兢兢,更何況於皇上聖意,又豈敢有所懸揣?”
“人言左宗棠詞鋒之銳利,並世無雙,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皇帝不以為忤的笑一笑,“既然你不願意說,朕就替你說了吧。朕著你在駱秉章府中十年,一則,是為日後啟用,給你幾分歷練之機;二來,則是也要消磨一番你的峻厲xìng情,省得貿然入仕,到處為你自己惹禍”
左宗棠心下大大的不以為然,卻做出一副奉命唯謹的姿態,“是,皇上教訓的是。生員秉xìng峻厲,難與同僚相溶。在駱大人府中多年,潛習修身養命之學……”
“朕從來不相信旁人口中之言。”他把手中的五彩暖手爐放在一邊的矮几上,雙腿落地,奕上前半跪,服shì著他蹬上靴子,“察其言之上,還有觀其行。在朕看來,倒是這三個字,方才合乎用人之道。曾國藩,你以為呢?”
“皇上所言極是。臣也贊同察言之先,觀行為上的聖人教化。”
“你這數年間,在駱秉章府中,賓主相得,很稱恰然,便說這一次所行的京保鐵路大工中,也是出力匪淺,可見你是有才幹,又有忠心為朝廷辦事的。”皇帝沉yín了一下,又說,“日後望你秉持一顆為國報效之心,多多籌建業,自然,朝廷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你先下去吧。”
“是。”左宗棠不敢停留,原地碰了三個響頭,後退了幾步,轉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