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問題。”皇帝說道,“其實,不但是新疆,黑龍江一帶,也是同樣。這兩年中,朕多次接到黑龍江將軍常清的奏報,說松huā江、額爾古納河流域,簡直成了中俄兩國走sī販子的淵藪,往來如風,官兵莫能制止。不但朝廷正用受到影響,就是兩國百姓,也莫不深受其害。”
他低頭問下跪的軍機處幾個人,“你們以為,該當如何解決?”
“奴才想,百姓為利益往來,盡數靠堵,未必是上佳之策,與其huā大把的力氣在各處嚴防死守走sī販子,倒不如漸次開啟邊禁,於接壤之地,尋一二處jiāo通往來皆稱便捷之地,設立jiāo易地方,容許兩國商人,正常貿易,則走sī弊情,當迎刃而解矣。”
“閻敬銘,你是管著戶部差事的,你怎麼說?”
“臣贊同文大人所言。走sī往來,既冒著殺頭之險,又要受寒夜冰冷之苦,只為躲避官軍的剿捕,若是能夠有一正當貿易之地,即便多走幾步路,多上幾文銀子的稅錢,細細思來,總還是划算的。”
“也好。”皇帝很快的有了決斷,“依議吧。文祥,你下去之後,即刻行文俄國公使,告訴他們,天朝有意展開東北、西北兩地與俄羅斯接壤之地的邊境貿易,讓他們將訊息轉回本土,派人到京,共同商議。”
“喳。”
“這件事啊,天朝先要拿出一份成議來。”他說,“這幾天裡,著戶部和總署匯總計算一下,把稅銀款項及具體細則擬定出來,具折陳奏,朕先看一看,批一批再說。”
文祥知道,皇帝年紀雖輕,更不曾到過外邦之國,但對於這種國與國之間的jiāo往、紛爭,多有特殊而奇特的見解,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來的,但多年以下,慮經驗證,從來都是言出有物的。當下碰頭答應一聲,“是,奴才都記下了。”
軍機處的幾個人出去,養心殿中只留下萬青藜三個人,“都起來吧,起來說話。”
讓幾個人站起來,他近距離的望著幾個人為塞外朔風吹得皴裂的臉龐,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志顏、綿華究竟是年輕,還不必提,程庭桂過了年就五十五歲了,為朝廷公事,受盡雨雪冰霜之苦,往來萬里奔bō想到這裡,他的聲音略有些顫抖,“你們……都辛苦了。”
“皇上雖身在京中,但聖心常常記掛萬里之外天朝赤子,與皇上相比,臣等略略有一點辛勞,又算得什麼?”
皇帝勉強笑一下,自失的搖搖頭,“你我君臣,相忍為國吧。對了,萬青藜,你說西北民情沸騰,於俄國積怨甚深,可是的?有多嚴重?”
“臣天膽也不敢欺瞞聖主。新疆一地,各族hún居,但不論藏méng回漢,提及俄國,都是詢謀僉同,一臉憤恨。特別是於那些往來如風的走sī販子,更加如此。”萬青藜說,“咸豐九年,為走sī販子以火槍打傷人命一事,百姓呈訟無mén,群情沸騰之下,將塔爾巴哈臺一地的俄羅斯商人聚居並買賣圈子,盡數焚燬,並打傷多人,就可見一斑。”
“是啊,民情jī憤,一致如斯。不拿出一個妥善的管理辦法來,可不行啊。”咸豐九年六月間在新疆塔爾巴哈臺一地,為無辜百姓受俄羅斯人戕害一事,引發了jī烈的衝突,憤怒的百姓燒燬了俄羅斯人的絲茶、皮máo生意攤位,一場大火數日方熄,兩國為此鬧得很不愉快,俄國提出非常嚴正的宣告,奏摺報到京中,皇帝出乎意料的置之不理,竟似乎是有意要將此事鬧大一般,最後還是由法國人出面調停,才得以解決。
庭桂也說,“以臣所見,俄羅斯國往來商賈,多數總是好的,但其中偶有不法之徒,行徑卑劣,給百姓看在眼裡,不分彼此,很容易遷怒良善。久而久之,兩國邦jiāo,怕也容易受此影響。”
“志顏。”皇帝忽然用手一指,“你是同文館第一期的生員,西語jīng通,以你所見,是如何的?”
志顏還是第一次有機會面聖,jī動得不得了,聽皇帝點名問道,嚇了一跳,“學生……”一出口就說錯了話,年輕人黝黑的麵皮漲得紫紅,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奴才糊塗。”
“起來說話,不必驚慌。”
顏二次起身,這才說道,“以奴才所見,不論俄人良善與否,多是抱著少賺不如多賺的念頭。故而走sī者自是為貪圖銀錢之利;而那些正常的商人,也經常有趁著運送貨物之機,夾帶sī藏,以求更多貪圖的。”
“你這樣的話倒真的是令朕有耳目一新之感了,可有說乎?”
“回皇上話,有的。”志顏說,“奴才略通西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