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重譴恭王
第99節重譴恭王
見到明發的旨意,奕不顧家人的苦勸,拖著病體到了圓明園宮口,趕在軍機處入值之前,遞牌子請起。
眾人無不深曉其故,載垣幾個有意等了片刻,讓奕先遞牌子進去了。“臣弟叩見皇上。”
“老六,到底是為什麼?為了什麼樣的原因,會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這時候已經容不得奕撒謊了,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的經過說了一遍,“……臣弟一時糊塗,做出這等不法之事,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開恩原宥,便是朝廷有任何處置,臣弟亦甘願領受!”
皇帝連氣都懶得生了,明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冷笑著擺擺手,“你下去吧,軍機處和總署衙的差事,你暫時不必管了——過幾天,朕會有旨意給你。”
奕又愧又悔,眼中含著一泡珠淚向上看了看,他知道,今天一別,兄弟君臣再想相見,怕就難了!嗚咽著碰頭領旨,“臣弟咎由自取,罪無可恕,只恨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下去吧,下去吧。”皇帝對奕反倒沒有對柏葰那般的依依不捨,煩躁的揮揮手,將他打發了出去,“六福?”
“奴才在。”
“叫起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軍機處幾個人到了御前,皇帝三言兩語把奕自陳的話說了一遍,“載垣,老五不在京中,你是管著宗人府的差事的,你說,老六這般做法,該如何處置?”
載垣分辨不清,心中只是覺得歡喜。奕一旦去朝,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軍機首輔了,至於罪名,自然是越重越好,故而答說,“奴才以為,恭王爺所犯,是為人臣是大不敬之事。地方官員上摺子,他卻為了一己私暗中扣下,使民情不得上聞——幸虧有澤州府知府肅順能夠從中調理,使山西一省糧米虧空一案未至引起嚴重後果——奕這樣的做法,實在是非禮已極。奴才想,當關入宗人府高牆內,圈禁。”
載垣的奏答說得語無倫次,眾人知道他沒有讀過多少書,也不以為忤,皇帝點點頭,轉而看向翁心存幾個,“你們呢?你們是怎麼想的?”
“臣以為,恭親王所犯,雖是人臣大非,但究竟乃是公罪,並非私行……”孫瑞珍的話只說了一辦,就給皇帝打斷了,“孫瑞珍,你糊塗了?你沒有聽見剛才朕說的嗎?恭親王自己也承認,扣下澤州府的奏報的起因,只是為了本年年初,朕意yù派人巡查四省存糧情況,其時奕以為,官員多為良善安分之輩,以旁辭阻撓其事,等到山西虧空之案出現,奕為一己清譽,不顧朝廷愛民善政種種,進而私扣奏摺——這怎麼叫不是私罪?”
孫瑞珍給皇帝的一番痛斥批得期期艾艾,口中請罪之聲不止,“臣糊塗,臣糊塗!”
曾國藩暗中皺眉,議論這樣蠅營狗苟之事作甚?還是把jīng神放在如何顧全大局上吧,“皇上,臣以為,不論公罪、私罪,恭親王所犯,都是人臣所不恥之行。如今當儘快將此事料理妥當,也免得外間物議風起,是為上上之策。”
“你怎麼說?”
“臣以為,不妨以王爺身染重痾為由,暫時容其在府中休養;等到來年之後,再以一道朱喻,免去其入職軍機處、總署衙的職分。”
皇帝嘆息著點點頭,“也好,暫時就這樣吧。”
邸抄到省,肅順又是歡喜,又是疑惑,往來從不曾有這樣大張旗鼓的辦案的,怎麼反倒事先將訊息知會給吳衍幾個了?難道不怕他們事先有所防範嗎?
李慈銘和高心燮看過上諭,輕笑著給肅順道喜,“恭喜大人,看大人如今,聖眷未衰之外,皇上更以一省之任jiā託。數年之後,再回京畿,大人就要入閣拜相了。”
肅順勉強勾動了一下嘴角,又把上諭拿了回來,“愛伯、碧湄,你們兩個以為,皇上此舉是何意?”
“聖意如天,秉政之間常有出人意表處,又豈是學生所能枉測的?”高心燮說道,“而且此刻所得的資訊太少,不可置評啊。”
“先不必想那麼多了,還是想想怎麼把此事辦理得妥妥當當才是的。”肅順說道,“朱杏簪、彭雪琴怕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到省,不過潘伯寅、翁叔平兩個在陝西的差事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不日即將抵省,公事上還有的要料理呢!”
“大人,天氣這樣寒冷,不如等到過了年吧?”
肅順苦笑搖頭,“你當我不想嗎?若真的是平常日子,不妨拖上幾日,現在嘛……”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慈銘也知道,這一次的山西上下各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