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不能有片刻等待,即使天è已經轉暗,翁心存卻知道,今天就是再晚也不叫晚;同樣的,明天再早也不算早了,“來人,”喚進軍機處的蘇拉,吩咐一聲,“遞牌子,我有大事,要請皇上的起。”
牌子遞上去,過了很久的時候,皇帝才命六福來傳旨:招眾人在諶福堂見駕。
翁心存幾個惴惴矜矜的一路前行,到了諶福堂,到了口,停下腳步向西看看,落日已然西下,面前的諶福堂中點起了燭火,翁心存心中嘆息,這一次叫起,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來呢!
在口等了一會兒,聽裡面皇帝的聲音響起,“傳吧。”
曾國藩打起簾,四個人魚貫而入,在拜墊上碰頭請安,“臣等,叩見皇上。”
“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再奏報,一定要在今天奏陳?”皇帝是一派不耐煩的神口中問道。
“臣等接到晉省澤州府知府肅順的奏摺,內中有重大關節之事,請皇上龍目御覽。”
皇帝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呈上來。”
六福不在御前,只好由載垣代勞了,捧著奏摺jiā到皇帝手中,他開啟來,就著御案上的燭光翻看了幾頁,奏摺並不很長,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翻到最後,皇帝突然‘嗯?’了一聲,“九月十三,十月初十,肅順上過摺子嗎?內中說了些什麼?你們誰還記得此事?”
“回皇上話,臣等並未見到這份奏摺。”
“朕……”皇帝一面說著話,眼睛一面亮了起來,jīng神灌注其中,聲音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疲軟無力了,“……也不記得有這樣一份奏摺了。看肅順摺子中所言,山西虧空一事,似乎為害極烈!若是朕看到的話,斷然不會沒有處置之道……,可是沿途丟失了嗎?”
“臣等以為不會!即便出了意外,亦不會連著兩次,都是從澤州府而來的折差出意外……”
“那,是不是吳衍等人得到訊息,事先派人阻攔?扣下了奏摺?”皇帝緊接著問道。
“本來臣等也認為其中未必不能,只是……”翁心存yù言又止的樣子告訴皇帝,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臣等剛才聽軍機章京領班王文韶與同僚錢林爭吵不休,說,是六爺下令,今後再有來自山西澤州府的摺子,首先要jiā到他的手中,由他代為呈遞。不但如此,本年九月十三日、十月初十的時候,肅順兩份摺子到京,都是六爺將其收入懷中,便……再無下文了。”
翁心存硬著頭皮,語速飛快的奏答,“這還不算,九月十五日的時候,六爺將軍機處登記底冊取走,當天歸還之後,王文韶發覺,其中少了一頁。”
“不可能!”皇帝突然怒斥了一聲,“老六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吳衍和肅順與他並無任何相干,他何必為這兩個人公事之間的往來,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這件事一定是錯了!六福?”他提高了嗓呼喝道。
“奴才在。”
“你到軍機處,傳軍機章京領班的王文韶和錢林,到諶福堂來,快去!”
很快的,王文韶和錢林各自提著一盞燈籠,跟在六福的身後進到諶福堂,把燈籠放好,兩個人輕打馬蹄袖,跪倒下去,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禮,“下臣,叩見皇上!”
“你們兩個人是九月十三日和十月初十日的值日章京領班嗎?”
“是,臣等正是。”
“朕有話要問你們,事關一國的親王,容不得有半點虛妄,若是敢胡攀咬,意yù入人之罪,你們想清楚,可有幾條命夠得朕殺的?”
聽他語氣不善,錢林、王文韶兩個嚇得瑟瑟發抖,說話都開始變得結巴了,“下……臣,不敢。”
“九月十三日、十月初十日有山西澤州府的奏摺到部,是不是的?”
時間過去了兩月之久,錢林也不能全數復記,只能一邊回憶著,一邊奏答,“是。”
“後來呢?”
“那一天是下臣當值,將摺子於底冊上登記之後,到了第二天,恭親王第一個到了朝房,然後取來摺子看,再之後,下臣退值回家,就不知道了。後來有一次查閱軍機處登記底檔,發現其中少了一頁,正是登記九月十三日夜來奏摺到部的一張,下臣還記得,奏摺的事由是,《為山西各府糧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伏乞聖鑑事》。”
“那,十月初十的一份摺子呢?”
“那一天也是下臣與王大人同班,夜來登記之後,第二天可巧又是王爺第一個到了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