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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必客氣,一切由本官擔待就是。”張運蘭心中深深看不起這一對賬,不過官場上的面子還是要的,“大人一路順風,早去早回。”
於是,慶林讓澤州府所派的四名聽差帶著自己的手書先行回去,隨即帶著張五,一路向澤州府行來。
肅順命李慈銘代替自己出城迎接,見面之後,只說大人正在府衙見客,未及親迎,請制臺大人原宥一二。慶林笑著擺擺手,“這位就是名動浙省的李愛伯了吧?先生大名,天下誰人不知?上一年在秦淮河畔,連yù尊天子,也為先生大才所奪,著實是令天下人讚佩,名下無虛啊!”
李慈銘心中暗怒!夢中舫中一段過往之事,經好事人之口遍傳,早已經走了樣子,竟是說,當日在夢中舫裡,李慈銘驚採絕讓皇帝也大為丟醜,便如同盛唐的李青蓮再世一般。之後,賽香君小姐傾慕名士才俊,以身相許,氣得皇帝臉è發青,拂袖而去云云得他無可辯也無能辯,尷尬得無以復加。今天慶林居然又提起這件事,倒似乎是有意拿自己取笑來了?
李慈銘不yīn不陽的笑了幾聲,“制臺大人過譽了。學生不過一介寒儒我家大人恩寵,延至府中,建策聽用,怎麼比得上大人,節制全省軍務,一言九鼎啊?”
慶林竟似乎全然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似的,笑著問道,“不知道雨亭兄如今在忙些什麼?”
“還不是為沁水縣民風剽悍,常年來械鬥不止之事?”李慈銘答說,“昨天,沁水縣鄭子墨將縣內各族家長請到府城,大人正在與之商討安民之法呢。”
“哦?”沁水縣民風不靖的事情,慶林也是知道的,聞言很是來了jīng神,“不知道雨亭兄要如何做呢?”
從沁水縣請到府城的除了白、楊、生三大姓族中的家長、主事之外,還有其他小姓家族中的代表,濟濟一堂,總有二十餘人,肅順停了一天,先將眾人安置在府城的管驛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將他們招到府衙,在二堂備下茶點饗客。
來此的二十餘人中,倒有一半是有功名的,長揖不跪,口稱‘老公祖’,肅順很和煦的笑著,“都請坐吧,請坐。”
眾人謝過歸坐,肅順左右看了看,“這一次請眾位士紳鄉黨到府城來,本來也是本官的過失。為什麼這麼說呢?新任府縣上任之初,於所轄之地的民風民情,都要有所瞭解。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向本地德望俱勳的縉紳請教,我也不能免俗,只不過,我從來沒任過外職,種種章法,晦暗不明,加以府城之中的公事太多,不好剛剛履任,便離城他往,不得已,只好將列位請過府城來了——失禮之處,請諸位不要見怪啊。”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表情話語一片溫和,而且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向眾人,顯得無比情真,在坐的有人便想,這個從京中下來的官兒,倒似乎是很通人情義理之常的嘛?不像是來得路上大家擔心的,為縣內械鬥之事,要遷怒眾人的樣子。
縣內士紳之首是白姓族長,名叫德堂,聞言拱拱手,“大人初到敝府,公事繁重,甚或日夜不眠,為往來雜務煩。老夫等忝為桑梓,受一點奔bō之苦,又算得什麼?”
“本官皇上簡派,任職晉省,到任之前,於民情一無所知,經由子墨老弟解說,心中又是驚訝,又是狐疑?我天朝內省,居然還會有這樣如苗徭擺夷之地都已經然無存的舉族仇殺之事嗎?不瞞諸位,乍聽之下,我還當子墨老弟在和我說笑呢!”他的臉è突然轉而扳緊,“後來才知道,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開玩笑!既然如此,我倒要請教了:難道在列位心中,並無煌煌國法之存嗎?白族長,我知道,你也是有舉人功名的,這少年庭訓之學,難道老兄也是全然忘記了嗎?”
“大人見責得極是。國法煌煌,老夫從無一日忘卻,只不過,敝縣情形,與旁不同……。”
肅順搶著說道:“怎麼個不同法?可有實據?”
“有的。”白德堂開始說了起來,“本縣械鬥之風,起自明朝末年,其時李闖為逆,禍一方,偏朝廷無力抗阻,唯有鄉民結黨自保。等到天朝定鼎,百業興旺,民心思安,械鬥惡習,不聞久矣。一直到了乾隆年間,陝甘回及數省,有從當地逃難而至的漢回小民,流落到此。——”
原來,乾隆年間,陝甘之地漢回爭鬥越發兇烈,朝廷派兵幾度徵繳,都勞而無功,省內安善百姓無可奈何,只好背井離鄉,到處逃難,其中有一部分人,就到了距離不遠的山西境內,在沁水縣落下腳來。在這裡落腳有兩種原因,一來是距離家鄉不算很遠,等到日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