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官府要想據案核實的話,必有毆差拒捕種種大患,只有憑書吏手書的草薄,以為憑據。至於某處田產現在歸何人執業,根本無從知曉,自然的,到了歷年地稅收繳之時,也是全憑縣中族長、書吏含糊敷衍,彼此支應了事。
肅順一雙眉máo深深地皺了起來,“這樣的事情,這麼多年來,難道就沒有人拿出一個解決之道嗎?”
“若說沒有,也實在是委屈了往昔的各任知府;若是說有,又怎麼會到如今這般,積患難平之境?”
“這話怎麼說?”
“其實,歷年知府,也無不想一改府中所有的這些luàn政之事,便如同道光十一年,澤州府知府韓寶鍔,意圖整肅民風民情,甚至親帶府城城守營兵士到沁水縣,趕至村民毆鬥現場,也是合該韓大人有此一劫,不巧為流矢所傷,擊中左肩,那些城守營的兵士見民情洶湧,竟然拋下韓大人,自行潰散奔逃而去了。”鄭子白嘆息連連,“從此以後,直到大人履任,再也沒有一任知府大人,到過沁水縣城了。”
肅順好笑的點頭說道,“若是不聽子墨兄所言,本官可真是不知道,離京不過千里之遙的晉省之地,居然還有這樣一夥剽悍的百姓呢!嘿!這會兒知道,雖令人不勝訝異,卻也未嘗不是好事。”
看眾人都是面帶不解神情,肅順為之莞爾,“現在給本官知道了,與列位共商解決之道,總好過日後皇上駕臨山西,聽聞之下,就不知道會有如何的惱怒啦!所以我說,未嘗不是好事嘛!”
“大人,皇上要到山西來?”
“此事非我等所能妄議。”肅順左右端詳了一圈,語氣逐漸轉冷,“我等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日後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到了主子跟前,也不至於丟人現眼。”說完他問道,“倒還有什麼?各縣內還有什麼民生弊政,逐一說來?”
鄭子白停頓了半晌,幾個人使了個眼sè,暗中都搖了搖頭:“回大人的話,以上種種,皆是多年積習而下,除此之外,更無其他了。”
肅順知道他們言不由衷,不過這時候先不必急,左右還有的是時間。站了起來,“本官明白了,貴縣先請回管驛休息吧,兩天之後,我等一起啟行,先到沁水縣境,倒要看看,什麼了不起的刁民,居然也敢對抗朝廷嗎?”說著話,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
站在mén口服shì的下人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見狀高聲唱喏:“送客!”
鄭子白等起身告辭,肅順送了幾步,眾人一再請主人留步,肅順也不勉強,哈一哈腰,轉身回去了。
回到堂上,他問一直陪坐在一邊的李慈銘和高心燮:“愛伯、碧湄,你二人以為如何?”
兩個人先不說話,各自思忖片刻,高心燮先抬起頭來,“不知道大人心中可是已經有了定見了?”
“定見倒還說不上,不過既然皇上派我到山西來,就要認真辦差。山西之事,我在京中不知道,尚還有一個推卸的藉口,如今知道了,便萬萬不能放任!”
李慈銘和高心燮不知道他這一番被貶職是皇上在和他演戲,只當他不以一身榮辱為念,大有古君子進退不苟之風,心中對他倒是很高看了幾眼,“大人有這番為國出力的心意,學生等敢不竭盡所能?”李慈銘說,“依我看來,澤州府內所管的種種弊政,首在沁水縣民間械鬥不止一節。不如就先從這一點下手!”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肅順答說,“愛伯,煩勞你起草兩份摺子。一份是到省接任、謝恩折,一份是奏請皇上,我要請特旨,在沁水縣當眾處決那個叫趙書新的無形hún賬!”
高心燮暗中皺眉,剛剛才給皇上發遣出京,居然就要請特旨處決刑部已經準了的要犯?照這樣看來,居停大人多日積鬱之下,難得有了宣洩的口子,行事之間又要重現在京中那樣跋扈的舊觀了,只是不知道,在山西,這樣的做法,會不會得罪人啊?
摺子寫好,因為肅順人在省城,不能由府城的折差齎至京城,只好由巡撫吳衍派人代勞了。吳衍別無二話,痛快的答應下來。
四月二十九日,山西折差到京,將奏本送jiāo內奏事處,很快的,呈遞到了皇帝的案頭,奏陳到省、謝恩折不過是一些慣常文字,皇帝隨手放在一邊,拿起《敬陳山西賭匪趙書新為籌賭資,殘害妻子,請旨處決事件折》看了起來。
在摺子中,肅順將鄭子白所說的,趙書新一案的經過以及事後引發的沁水縣內百姓民情洶湧,sī相報復,導致趙書新一弟一妹為人無辜毆打致死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