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姐瞧在眼裡,心下雖是也覺得奇怪,不過總算解了自己的一大難題。所以一言不發的解衣上床,一頭睡了下去。耳中聽聞新娘子鼻息很重,心裡還在想,怎麼呼吸起來像是爺們?新嫂子不會長得又粗又蠢吧?倒要認真看看,誰想到從枕上抬起頭來一看,可就差一點喊出聲來了。
原來,尤小姐一眼看見新娘子喉間生有喉結,竟是個男子尤小姐自然是大驚失色。不過只是心驚,倒並未慌亂,想到還有很多賀客在做長夜之引,更有些至親在窺探動靜,自己一旦張口喊將出來,不僅是大笑話,更是大丑聞。於是便壓低了聲音問:“你是誰?為什麼假扮我新嫂子?”
“我也是沒奈何。我是我姐姐……”
“你姐姐是誰?”
“我姐姐就是你新嫂子。”
聽到這一句,尤小姐放下一半心來,“你叫什麼?”她問,“為什麼替你姐姐出嫁?”
“我叫寶哥,”魏寶哥抬起頭看看她,“我是男的,怎麼能代姐姐出嫁?”
尤小姐一想也是的,只有姐妹這樣的同性可以代嫁,哪有男人代替的?“那,你是怎麼回事?”尤小姐唬著臉說:“你可不許撒謊,要不然把你送到衙門裡,一頓板子打得你死去活來。”
魏寶哥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我也不想來的,你家的花轎到了門口,我姐姐把自己鎖在門裡,手裡拿一把剪刀,只是說,誰要逼她嫁,她就一剪子把自己扎死。我爹急得要上吊,也不知道是誰出了個餿主意,說我和姐姐長得差不多,把辮子盤起來,帶上頭面,也能夠矇混得過去。”
趁他說話間喘息,尤小姐問道:“那你就這麼昏天黑地的來了?”
“我不肯的。後來我爹我媽要給我下跪,到底是父母,我能夠不救嗎?”魏寶哥說了一通,忽然給他想起來了:“你呢?你怎麼又變成女的了?”
“你別管。”尤小姐不講理了,“我問你,你就這樣一輩子裝下去嗎?”
“當然不能。”寶哥說,“我娘說了,等上了床,不等事情拆穿,先和我姐夫陪不是,只是因為場面繃在那裡,不能不想辦法搪塞一會兒。我爹孃還說,一定勸勸我姐姐,讓她做尤家的兒媳婦。”
尤小姐有點聽不明白,故意嚇唬他,“什麼叫不等事情拆穿了再說?什麼事情?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一定是在扯謊。”
“我沒有。我沒有撒謊。”寶哥說:“這話我說不出口。”
“為什麼?”
“問你自己啊,你又不是我姐夫?”
“喔,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尤小姐問,“你是打哪兒看出來的?”
“很多呢。”寶哥伸手去碰她的耳垂:“你穿著針眼兒,哪有個爺們兒要戴耳環的嗎?”
“喂”尤小姐立刻色變,身子向後一揚,躲開了他的動作,“你可不要打什麼混賬主意。”
“哦,對不起,對不起。”寶哥滿面惶恐之色,口中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別生氣。”
“誰是你姐姐?你姐姐還在家尋死覓活的呢”尤小姐停了下來,覺得她和她家都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看寶哥嚇得像是做錯了事,為大人責備之時的那般可憐神色,尤小姐心中大為不忍,臉上飛起一片憐慰歉疚,不過嘴上還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啊?還有什麼?”
“我看姐姐耳朵上有針眼,還有……”
“還有什麼?你怎麼總是說半句話?”
哥便說,“看姐姐走路與旁人不同,想來定是一雙小腳,總而言之,知道是女扮男裝的。”
“你胡說。”尤小姐很不服氣,“旁的人都看不出來,就你看出來了?那麼多客人的眼力,都不及你好?”
“那是因為,”寶哥的孩子臉漲得通紅,訥訥的說道:“那是因為,旁的人不像我和姐姐這樣親近。”
“呸,誰和你親近來著?”尤小姐犯了小心眼兒,身子向外挪動幾下,“你說下去。”
“我看姐姐這樣,心裡就想,我們是走到一條道上來了。”
“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和姐姐走到一條道上來了——我替我姐姐扮新娘子,姐姐代我姐夫扮新郎官。家裡教我說的話,是要我和我姐夫說的,現在換了是姐姐,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尤小姐一來是好奇,二來也覺得好笑,便說,“那又有什麼打緊?你就當我是你姐夫,。有話原樣說來就是。”
“那好吧。”寶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