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銀子八千兩。
這樣做的結果便是他總是能夠得到旁的人不能得到的訊息,這一次孫瑞珍上摺子,提請皇上做北狩,到熱河會見東蒙古諸王,雖然聖意未定,張利劍卻立刻意識到這又是一次可以發財的好機會:熱河行宮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沒有接過駕了,內中縱然說不上是斷壁殘垣,也一定有太多要修繕,整飭的所在,這其中所用的木料,便是極大的一筆開銷。可以說,今後張記皇木廠是吃肉還是喝粥,只看這一鋪了。
於是,他讓自己的兒子張良趕在詔旨下來之前,先一步趕到貴州的梵淨山——開木廠的離不開山中野生的木料,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來源就是‘包山頭’,簡單的說就是把一座山的某一片區域包下來,山上出產的美木良材都歸他一家所有。
當然,能夠達到這樣的目的不是簡單的事情,香樟香楠、柏椿梓杉等等高貴木植北地是沒有出產的,即使有也早就給人佔了去,只有到西南之地去尋覓,而皇家能夠用的上的,不論是尺寸、長短、粗細都有很嚴格的要求,合抱不交是最起碼的,多年來內廷多次承修,這樣粗好的木料如同鳳毛麟角一般難尋,張利劍讓兒子去貴州,也是抱著萬一之想。若是有,自然是最好,若是沒有,他還有著旁的準備。
這種準備就是從洋人手裡買。這件事做得很早,並不是為了熱河行宮整修之用,而是為了當年宣宗皇帝駕崩之前就開始的陵工預備下來的,陵工完成之後,木料剩下一些,卻遠不夠使用,現在要做的,就是和英商聯絡,再多多的購買一些。
到了二年的十月份,詔旨發下,皇帝決定於咸豐三年的五月份移駕熱河,這一下很多和張利劍同樣的皇木廠有點慌了手腳:熱河行宮整修是必然的,其中自然需要用到大批的木料。木廠裡多有存備,但是一來木料品種不全,二來也沒有那麼多的存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利劍接手過去幾乎所有的木料供應,氣得這些人牙長三尺,又無可奈何。
一家供應,其中的可供動手腳的機會便多了,僅以香樟香楠一項為例,透過在香港的英國商行購進了三萬二千尺,總值三十餘萬兩銀子,再加上其木廠內的數萬尺的存料,張利劍給內務府的報價總數超過了八十七萬兩。僅憑這一項,就為他的皇木廠就賺來了不少於四十萬兩銀子這其中還不包括他用來上下打點的花費。
閻敬銘領了差事,親自帶人轉回京城,徹查了一番,做到有理有據,親自封了一份奏章,先行派人送抵熱河,自己隨後動身,也趕了過來,在摺子中他這樣說:“廣東人張利劍,在京中開設皇木廠,內則上自朝官,下至部吏,外則大而方面,小而州縣,無不交結往來,……包攬朝廷用度,每每低買高報,從中取利。以熱河行宮整修工程不過戔戔之數,虛報銀兩,中飽私囊。”
在摺子中他還說:“……張利劍所居之宅,即在廠肆,門庭高大輝煌,擬於卿貳,貴官驕馬,日在其門,眾目共睹。不知所捐何職?常有頂戴五品官服,每有職官引見驗放,往往混入當差官員中,出入景運門內外,肆無忌憚。夫以區區一商賈,家道如此豪華,聲勢如此煊赫,其確係不安本分,已無疑義。現值朝廷整飭紀綱之際,大臣奉公守法,輦轂之下,豈容若輩借勢招權,干預公事,煽惑官場,敗壞風氣?應請飭下順天府該城御史,將張利劍,即行驅逐回籍,不得任令逗留潛藏,以致別滋事端。”
至於涉案的官員,閻敬銘也是絲毫沒有放過:“查有內務府承辦司主事郎中趙雙山、工部書辦刁清源等,為之驅策奔走,上下聯絡,該等士員不分流品,風尚日靡,至顯秩崇階有與吏胥市儈、飲博觀劇、酬贈饋遺等情,……”他建議:“請旨整傷,並如數追繳所經手貪墨之款項,……”
摺子先一步到了御前,皇帝看過之後,由衷的動了真怒:“彭蘊章,文慶,這個趙雙山和刁清源是怎麼回事?行事如此不法,若不是朕命閻敬銘去查,居然還全不知道?”他把摺子猛的向下一拋,落在幾個人的面前:“你們怎麼說?”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都是奴才平日裡對內務府人員疏於管教所致,皇上不要為了這些人氣得傷了龍體啊。”
“不用你拍馬屁,朕的身體好得很”皇帝厲聲怒斥,“你們說說,這個趙雙山和刁清源該當怎麼處置?”
“臣以為,既然證據俱在,也容不得這二人抵賴,還是移交刑部,按律治罪吧。”
“不行”皇帝立刻駁了賈禎的提議,他只覺得胸口似乎有一團熱火在燃燒,原本清秀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大聲說道:“刁清源也就罷了,趙雙山身為內務府官員,便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