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邪火無處發洩,憤憤的端起桌邊的**,不想動作大了一點,**飛濺而出,淋到手上,更是憤怒如狂,連杯子一同拋了出去,嘩啦一聲響,在清階下摔得粉碎。
六福幾個同時打了寒戰,向木雕泥塑的一般,動也不敢動了。
南書房中一片沉靜,過了片刻,輕輕的腳步聲響起,驚羽從紐襻上取下手帕,托起了皇帝的手,吹了幾下,“皇上,可燙到了嗎?”
“你?”
“哎,都燙紅了。”驚羽恍若未聞,自顧自的用手帕包上他的手掌,“先包一包吧,等太醫院的太醫到了,再給皇上敷yào——六福,還不著人去宣太醫?”
“啊,哦”六福看皇帝沒有旁的要說,如méng大赦一般的出mén而去。
“就是找來太醫又有什麼用?他們用yào,都是數百年來傳承而下的古方,還不及當初在夢中舫裡,你和你家xiǎo姐用的偏方來的效用神奇呢”
“皇上若是覺得好的話,不如下旨,著太醫院準備一些?左右也是不很費什麼功夫的?”
佳人在旁,有意開解的說了會兒話,皇帝笑著搖搖頭,“怎麼,你以為朕還會經常的給燙到嗎?”
驚羽想了想,沒有說話,“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以前怎麼樣,我不知道,只是這兩次,都是主子心境不佳所致——皇上身擔四海,關係天下蒼生,還是請皇上保重龍體才是啊。”
皇帝楞住了,苦笑著用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朕身邊這麼多的大臣、奴才,還不曾有一個,有你這般會譎諫呢”
說話間,薛寶善和薛福塵進到書房,二薛跪倒碰頭:“奴才,恭請聖安。”
第54節開門揖盜
奧德里奇一行人由中方士兵‘護送’進京,不料到京當天,各衙門封衙過年,將眾人放在驛館之中,居然連個問訊招待的人都沒有了
巴夏理和奧德里奇在中國有年,雖是一南一北,卻也都知道中國人有過年封衙的習俗,也知道對方挑揀這樣的時間容自己一行人進京,是有意折辱。但自索其解,無關大局,身邊連一個能夠向總署衙門傳話的中國人都很少,還能有什麼辦法?
沒奈何,只好強自忍耐,新年是中國人第一大節,民間非常熱鬧,距離新年還有十幾天的時間,賢良館外的爆竹之聲響個不停,耳中隱隱傳來歡聲笑語,更顯得這驛館中孤衾難眠,奧德里奇和巴夏理心中難過極了。自問平生所遇,就以這一次所辦的公務最為糟心
到了晚上,有容閎、榮祿兩個帶同總署衙門的隨員到了管驛,和英國來人做了通報:明天一早,軍機大臣曾國藩將親自到管驛中,會同英國來使,到西山銳建營去,探望羈困在營中的英軍。法軍及部分印度兵士。
奧德里奇大喜:“貴國允許我們去探望被俘虜的軍士嗎?”
榮祿點頭,“一切,等到明天見到曾大人之後再說吧。告辭了。”
第二天一早,廣化寺門口喧闐一片,幾乘官轎和幾輛藍布後檔車停在門口,兩乘藍呢子大轎停穩,轎伕壓下轎杆,曾國藩和柏葰步履安詳的低頭而出,一隻手扶著胸前懸掛的朝珠,向臺階上看了看,奧德里奇、巴夏理及隨行人員已經等候在門口了,看見中國大憲到來,紛紛脫帽彎腰致敬。
容閎上前一步,“兩位中堂大人,這位是前任駐華公使奧德里奇子爵,這位是前任駐廣州總領事巴夏理爵士。”
“子爵先生,這位是軍機處柏葰柏大人,這位是軍機處曾國藩曾大人。”
奧德里奇和巴夏理同時輕‘哦’了一聲,他們不認識曾國藩,卻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聯軍在山東省內一戰成擒,就是由他和另外一個人共同指揮的,對於這個身材中等,不及自己和同伴胸口高的中國老者絲毫不敢怠慢:“中國大人,很遺憾,我們不能在一個更加平和和友好的氣氛下相見。”奧德里奇慢吞吞的說道,“對於發生在貴我兩國間的衝突,我個人表示非常遺憾。”
曾國藩於洋務所知不多,但曾經聽奕和自己說過,知道奧德里奇和上一任的駐華公使文翰比較起來,更顯得溫和可人,只不過個人立場,於這樣兩國交往中,實在算不得什麼。“特使先生也不必如此。”
他說:“蒙我皇上聖心關切,又天意垂憐,特命本官前來,邀請兩位特使先生,與我一起到銳建營一行,探望貴國的軍士。”
說罷轉身面向柏葰:“濤公,不如就此啟行吧?”見他沒有更多的表示,曾國藩回身說道,“兩位專使先生,請登車與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