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對方是敵國將領,我天朝也應以禮相待,是不是?”皇帝慨然搖頭,“錯了以禮相待是一回事,刀兵之後,為我天朝俘獲,寓居數月,靡費不菲,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可為一談的。”
“皇上,臣弟以為,英人為我俘獲,好生料理將養之外,更且准許其留住其間,可謂仁義厚矣。只是,若是以此為據,向其國所要種種uā用之銀……請皇上恕臣愚鈍,竊以為非所宜也。”
“要是照你們這樣說法,則《江寧條約》中所定的‘因大清欽命大臣向大英官民人等不公強辦,致須撥發軍士討求申理,今酌定水路軍費一千二百萬兩,自道光二十一年六月十五日之後,逐年還清’,”皇帝的記極好,把江寧條約中有關賠款的細則複述了一遍,隨即問道:“這番內容,你又怎麼說?”
“臣弟以為,正是因為英夷野蠻無恥,我天朝才不該行以此法,否則的話,又與該國何異?”
奕一番話把皇帝的話全數駁了回來得他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這……”
曾國藩眼看著不是事,從杌子上滑落在地,碰頭答說:“皇上,臣有話說。”
“你說吧。”
“是,臣想,十數日以來,皇上頻頒詔旨,曉諭山東、直隸各省,將省內羈押英夷兵士好生安置,不可**、不可打罵,不但天下人感念皇上一片仁慈,就是英夷士兵,怕也是心中懷恩,日後若能還身故國,定會將這番中華君主的盛情厚誼,播撒四方。”
“你不必說這些頌聖的話,有什麼話,就和朕直接說。”
曾國藩臉一紅,又碰了個頭:“臣以為,兩國相爭,兵士無辜,若說疆場相見,彼此生死相拼,各逞肺腸,原也是題中之義。待到彼此罷兵休戰,於彼此戰俘代之以禮,容之以尊,正是我天朝自祖宗肇基以來奉行不悖之無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