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朝以後的恩賞之物,讓鄭親王分五年之期,如數退賠
這種御用之物的造價從來不菲,內務府更加的有意落井下石,把所有物品羅列了一張清單,只是退賠的銀子,就要有一百七十萬餘兩之多
這麼多的錢端華如何賠得起?而且他人在宗人府內,每年一萬八千兩的俸米銀子除了要維持一家用度,還要給那些平日裡根本看不上眼的差役們上下打點,根本就入不敷出,幸好有肅順在一旁幫襯一二,才得以勉強度日。
這一次奕誴所說,本是無心之語,不過身為奴才的,蒙皇上如此天恩,旗下人家的規矩又大,每逢這樣的喜事,自來也是要大大的熱鬧一番。想及自己擔著個王爺的虛名,卻連每一桌三碟六碗的魚翅席怕都請不起。日後給人家談論起來,難免遭人冷眼。
故此聽肅順問起,端華委屈的眼圈一紅,“老六,哥哥不瞞你,這一次,又要請兄弟你幫襯一番了。”
“這是不消說的,你我自己弟兄,說這樣的話,不是見外了嗎?”肅順正要吩咐賬房給端華準備銀票,門下人來報:惠祥惠大爺來了。
肅順是那種很記恨舊仇的人,為了給惠祥的阿瑪求官,迎頭捱了皇上一頓臭罵,事後編瞎話哄騙他,誰知道他看事情辦成——其實尚未有成命,等若是還沒有辦成,惠祥居然再也不肯登門?這一次機會難得,倒要好好整治整治他眼珠轉了轉:“大哥,想不想弄幾兩銀子花花?”
端華一愣,趕忙問道:“你可有什麼門路?”
肅順把惠祥求自己,‘事成’之後卻連面也不露一次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文端和惠祥這爺倆,沒一個好貨這一次找上了咱們哥兒倆,不是‘肥豬拱門’嗎?”
“嗯。你說,怎麼樣?”
“他們父子不是念念不忘四川鹽茶道嗎?想拿到這個缺份,他最少還得出這個數。”肅順放低了聲音說,伸出來兩個手指。
“兩萬?”
“兩萬?”肅順冷笑著說:“大哥,您可真是眼界低,二十萬能夠拿到手裡,就已經算是他父子燒高香了。”
二十萬不是小數目,端華怦然心動,“那你說,怎麼辦?”
“您就跟著我的話頭往下來說。”肅順嘿聲一笑:“這一次,總要讓文端父子兩個學學,什麼叫規矩二字。來人,把惠大爺請進來。”
把惠祥請到堂上,肅順和端華降階相迎:“世子久等了,快請到堂上說話。去……”肅順吩咐著,“拿井裡冰鎮的西瓜出來,給世子解暑。”
惠祥也實在是得意忘形,仗著自己三等公世子的身份,是皇帝的表親,連端華這個正牌子的親王都不大放在眼裡,隨意的拱拱手,就算請過了安,這樣一番做作,也更加讓端華心中惱怒,面上帶著假笑,將他請到堂屋落座。
肅順一上來就道歉,“世子不必說,我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不過近來皇上那裡,國事實在是太多,這等事,世子也知道,皇上不提,我等做奴才的,也不敢問,要不然,皇上問一聲,我不好交代還在其次,耽誤了公爺的正事,就罪莫大焉了。”
後面的話惠祥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待肅順說完,趕忙問道:“那要怎麼辦呢?皇上要是一年想不起來呢?”
“那,”肅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就得委屈公爺等上一年了。”
惠祥是旗下公子哥出身,當年仗著姑姑是皇后的身份,錦衣玉食,待到長大幾歲,隨父到任上,也是處處受人吹捧,這等詭譎陰謀之事殊無所知,聞言有點傻眼,“肅……大人,就沒有旁的辦法了嗎?”
“是啊,老六。”端華在一邊幫腔道,“你就不能給公爺想想別的法子?要是真的等上一年可怎麼得了啊?”
“此事千難萬難。最難之處就在,咱們這位主子,最恨京中官員結交外官,一旦發現,立刻施以雷霆。所以,很難從中建言啊。”
肅順一面說,一面偷偷看著惠祥,見他臉色難看,如喪考妣的樣子,心中好笑,又怕弓拉得太滿,對方灰心而去,自己可就雞飛蛋打了,便又加了一句:“不過嘛,事在人為,我又答應過世子,總還是要辦得圓滿漂亮,將來談論起來,讓世子在公爺面前也好有幾分顏面的。”
“不知道要怎麼樣做才算是有希望呢?”
“還是那句話,總要找到建言之機。”肅順給他解釋了幾句,“這樣的事情啊,不能天天想著,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關口,趕上萬歲爺哪天心情好,當可一言建功。要是天天說,天天提醒,皇上就煩了,如果那樣的話,就真的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