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手太慢,準輸。”
“那,”甘子義有些傷腦筋了,“怎麼吃法呢?”
“奴家略識音律,不如給四爺唱一支小曲兒以為佐酒吧?”
“這好就這麼說。”甘子義大喜,高興地拍手,“快取樂器來”
紫雲低聲告訴丫鬟,到鄰屋取來她用慣的琵琶,轉過臉來,取中間一杯,也就是第三杯放在甘子義面前說:“老爺請慢飲,容奴家伺候。”
甘子義嘻嘻一笑,“這可難倒我了今天已經喝了很多,若是再喝,到時候灌醉了我,耽誤這春夜如海,豈不是如花間喝道一般的大煞風景之至?”
紫雲抬起頭來,望著‘甘四爺’明亮的眸子和清秀的面龐,聲音甜膩的說道,“不敢求老爺多喝,喝到最後一杯,奴家奉陪雙杯。”
“雙杯不好,這一杯和最後一杯,你伺候老爺兩個‘皮杯’,如何?”
紫雲羞紅了嬌靨,“原以為老爺是好人,誰知道也是這樣壞的?”說著話,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撮起小玉杯,徐徐舉起,從容噙住,摟著甘子義的肩膀,將一雙紅唇嬌豔的探過來,口對口的將一口酒哺了過去,飲咽無聲間,四唇相接,彼此香津暗渡,都有些情動了。
“滿意了嗎?我的老爺?”
“滿意,滿意,”滿意是很滿意,只是心中大有未盡之意,甘子義舔舔嘴唇,“嗯,齒頰留香。”
“老爺~?”
“好,好,老爺不說了,你唱,你唱”
紫雲取過琵琶在手,調一調絃,斂手問道:“奴家獻醜,卻不知道老爺愛聽什麼?”
傳奇、雜劇、南北曲有宮中的昇平署承應,皇帝當年做皇子的時候,聽得太多了
乾隆皇帝歷次南巡,帶回來很多江南的伶工,供奉內廷,稱為‘民籍學生’,後來又有八旗子弟入選的‘旗籍學生’,統稱為:“外學。”而原來承應戲差的‘南府’太監,則稱為“內學。”
整本大套的傳奇,由太監扮演,所唱的是崑腔、弋陽腔。論場面、行頭自然是以內學為上,但純就唱功、演技而論,當然是外學出色。
道光皇帝天性儉樸,為人視為‘三代以下第一人’,比之宋仁宗、漢文帝猶有過之,登基之後,改南府為昇平署——等於是把這樣一群人所在的機構降了一格。
而且即使有戲差承應,也不過點到即止。當年宮中傳戲,戲臺上不管帝王將相,還是才子佳人,都穿的是破破爛爛的行頭,身上東一片,西一片,滿臺搖晃,如同花子打架一般,根本無從彰顯天朝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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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了紫雲這裡,又何必聽那樣早看慣、聽慣了的戲文?自然是要新鮮,要俗一點的,不過話不能直著說,“我在京中也聽過唱曲兒的,太過雅緻,沒有什麼意思,你這裡有沒有新鮮一點的?”
紫雲當然聽得出來,掩唇一笑,美目流波,“不過,下里巴人,恐有辱視聽呢”她說。
“陽春白雪,多了就厭了。要新鮮”
“那好吧”紫雲想了一下說,“奴家唱一段彈詞,為老爺下酒。”
彈詞是俗曲的一種,不過是南地舊有之曲,甘子義聽說過這個名目,卻未聽過,於是欣然點頭並凝神靜聽。
於是,紫雲先彈了一個過門,曼聲唱道:“自從漢末三分後,世上干戈總不停。司馬先生行聖德,昭、師二子便欺君。武王起始承曹氏,滅蜀平吳四海寧——”
“不好,不好”甘子義連連搖手,聲音也很大。紫雲的彈詞當然被打斷了,她心中沒趣,不過臉上並無沮喪之色,抱著琵琶,靜靜地等待。
“你唱的這一段,名叫什麼?”
“‘北史遺文’。”
“裡頭胡說八道什麼‘司馬先生行聖德’?司馬鼓不是好人。又稱讚‘武王’,這‘武王’是魏武曹操,誰不知道他是奸雄。”
“原來如此”紫雲微笑著答說,“奴家只是胡亂唱著玩兒的,內中可有什麼,卻是不知道的。”
甘子義混不當回事的擺擺手:“要說風情的才好。三皇五帝那一套,我不愛聽。”
紫雲心中雪亮,這位老爺愛聽的是道學先生口中的所謂‘yin詞浪曲’,於是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