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皇帝也是知道的,所以會有這樣一問,“是。奴才今天中午的時候去看過妹妹。奴才去的時候,她正在休息,可憐巴巴的,小身子瘦了好大一圈,更不用提臉色青白,讓人看了就心中疼惜。”
“這樣啊?”皇帝也覺得很為難,他幾次到了佳嬪的房中,對方都以容顏不整,不能伺候皇上為由,和他避不見面,弄得他也不好再去探望。
這時聽阿魯特氏一說,心中想起佳嬪初承恩澤時,彼此魚水情濃,撫今追昔,難免心中憐愛,“那,她吐得還像以往那般厲害嗎?”
阿魯特氏點點頭,“好得多了。今天奴才去看她時,聽妹妹房中的使女說,已經可以用餐了,不過還是不能太過油膩。”
“那就好,”皇帝靈機一動,“這樣吧,趕明兒個,朕給她下一道旨意,讓她回府省親一趟——眼看著就要回鑾了,臨行之前,總是要和家人道別一番吧?”
尤佳氏的來歷宮中無人不知,都知道其父是熱河城中的大糧商尤杉——不過後來女兒進宮之後,為皇帝下旨,將一家人都抬入了旗籍,恩寵有加,今天聽皇帝居然破天荒的允准佳嬪在迴鑾之前歸府省親,讓阿魯特氏很覺得吃味——她是賽尚阿的女兒,自從選中秀女,到宮中來之後,還不曾有過歸府省親這樣的恩旨呢。
於是她說,“奴才代佳妹妹叩謝天恩。只是,奴才以為,歸省之事,浩繁複雜,尤佳氏的家人又要準備接駕,又要張羅鋪陳,與皇上當年上諭中所言‘各方力杜浮冒,次昭撙節’的旨意略有悖逆。……”
皇帝藉著明亮的燭光望著她,古怪的笑了一下,“尤佳氏的家人很有錢的,你不知道嗎?自家女兒回府,他破費一點,也是應該的。”他說:“這件事啊,你就不要管了。”
阿魯特氏不敢再爭,垂下頭去答應了一聲:“是。”
第二天叫起的時候,皇帝的臉色很有點不高興,拿欽天監上報祥瑞之事大作文章,“現在的這些人,整天就想著怎麼樣在朕前邀功買好,正經事不去做,弄一些虛頭吧腦的東西,上報御前。賽尚阿,你是管部的大臣,這件事你知道嗎?”
“是。奴才知道。”賽尚阿感覺出皇帝屬意不善,碰頭答說:“奴才想,欽天監的各位職司部員,也是想借此五星連珠的大吉天象,駁皇上一粲,皇上念在他們一片孝心……”
“什麼孝心?都是一群死沒天良的東西。”皇帝的火氣來得非常大,一句話把賽尚阿搶白得無言可對,他繼續說道:“擬旨欽天監奉職無狀,以天象物異之兆上邀朕躬,當年仁宗睿皇帝早有上諭昭昭,明發天下,該司部員全然不理,將祖宗聖諭拋諸腦後,只知為己身利祿奔走。著欽天監各司部員罰俸半年。還有,賽尚阿身為管部大臣,隨聲附和,全無主見,朕降你兩級,仍在軍機處行走。”
這番雷霆之怒發得沒有半點徵兆,嚇得賽尚阿半句話也不敢說,只是以頭碰地,亟亟有聲。
賽尚阿是庸人,於朝政並無什麼貢獻,只是為了軍機處從來都是旗人領班,他站到這樣的便宜,具名而已。不過他這樣的人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處處與人為善,軍機處雖然南北對峙,壁壘分明,於他卻是沒有半分影響的,所以,他的人緣也是最好。
這一次驟逢君王之怒,別的人不敢多說什麼,心中都為賽尚阿覺得委屈。只聽皇帝繼續說道:“還有,佳嬪尤佳氏,自入宮以來服侍朕躬,儉而宣敬,動符禮度,著晉為佳妃。另,佳妃祖居熱河城中,為人父母這者親親之念長思,眷懷之意不絕,朕以孝治天下,不忍母女長受離散之苦,當此迴鑾在即,令其可於便宜之時,歸府省親。”
賽尚阿收拾心情,碰頭答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皇上仁孝天生,佳主兒闔府定當感念聖德。”
“還有一件事,朕記得,去年八月間,英人的火炮就已經運抵天津大沽口炮臺了吧?想來安裝、除錯之功均已完成,這一次迴鑾,朕想繞道去天津看一看,總不能銀子花出去,最後收到什麼樣的結果,我們君臣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
“是,皇上之言大是。臣等下去之後,酌命有司準備鑾駕經由天津閱炮之事。”
“還有,上月老六遞摺子上來,說肅順於皇太后梓宮返京一事,整理蹕道,迎駕事宜做得很是妥當,朕想了想,既然他於正事上能夠剴切報效,以贖當初罪衍,朕自然也有容人之量。著肅順官職復原,仍在內務府任上奔走,這一次佳妃歸省之事,也由他一力操持。”
“喳。”
君臣幾個說的幾件事都是要明發天下,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