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4)

小說:清山變 作者:津鴻一瞥

薛福塵抬起頭,乞憐的望向陳孚恩,後者也是心中失悔,只得避開眼神。殊不知這樣的做法卻激起了薛福塵的怒意,當下咬牙介面:“回中堂大人的話,學生是聽陳孚恩陳大人說的。”

一言出口,眾人大驚失色。陳孚恩忘記儀體,豁然而起:“薛福塵,你這是何意?”

第18節 賄言買參(2)

皇帝的處置如雷霆萬鈞!當天下午破例在乾清宮召集軍機大臣,御前大臣,內閣六部九卿見面,人數極多,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緊張感。

靜殿鞭響,眾臣跪倒接駕,待皇帝安坐寶座:“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肅立,只聽御座上年輕人洪亮的聲音響起:“今天在乾清宮叫大起,又是在這樣的時辰,想必諸君都知道緣由了吧?嘿!這真是我大清開國200年來未有的奇聞!身為御史,風聞奏事原也是分內之責,孰知這‘風聞’二字所來之處,可謂新奇,竟是朕每天見面,跪聽溫溫天語,被朕倚為肱骨之臣的軍機處一員!”

乾清宮中一片安靜,只有皇帝的聲音在迴響:“朕原自想來,陳孚恩受皇考撿拔,理當剴切天良,用心辦差,不負朕望,不負皇考恩重。卻不知其人陰柔詭譎一至於斯!”

來自皇帝的沖天怒火讓朝廷眾臣惶然,全數跪了下去:“皇上請息怒!”

年輕人沒有半點要‘息怒’的意思,繼續拍案痛斥:“身為軍機大臣,受朝廷之恩重矣,卻不知回報朝廷,在暗中結交言官,以喪盡天良為能事,以莠言亂政為攸歸。朕真不知道是何處德政不修,居然在臨朝不足三月之間,就出了這樣一個寡廉鮮恥的東西!這樣的一個人真是白白批了一張人皮!朕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了,爾等盡言吧?”

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本身也是有過分之處,只是這時候又有誰敢做仗馬之鳴?群士之諾諾不及一士之愕愕的正言讜論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完全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大臣安靜了一下,半天沒有人願意就最後的處理表示意見,皇帝終於主動點將了:“周祖培,你是刑部左侍郎,你怎麼說?”

滿清六部各設滿漢兩名尚書,不過刑部尚書一職中的漢員便是案中人陳孚恩,另外一個滿人尚書阿勒精阿伴食而已,所以皇帝的話只能面對身任刑左的周祖培了。他趕忙越班而出跪倒:“臣以為,陳孚恩辜負聖望,結交言官,借言路肆意攻擊朝廷大員。於皇上新政推行處處設阻,此乃大不敬之罪。按大清律:斬立決!”

人群一片騷動,嗡嗡之聲大作,皇帝用力一拍御案:“吵什麼?別忘記各位的儀體!”立刻制止了騷動:“那個薛福塵呢?”

“回皇上話。薛福塵身為御史言官,持身不正,任人買參,上折誹謗地方大員,照例應該褫奪一切官職,削職為民。”

“皇上,臣有話說。”聽到這樣的宣示處刑,有人立刻表示不滿了。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是御史沈淮:“你說吧?”

“皇上,薛福塵是言官,匡正朝野是其本分,風聞奏事乃是其職責,不可以誹謗大員之罪論處。請皇上收回成命。”

“本分,職責?”周祖培回頭說道:“沈大人,薛福塵為人買參,早已經忘記了他身為言官的本分。又何談職責?”

沈淮是那種天生嘴笨的傢伙,空有一肚皮解釋卻說不出來,只得連連碰頭:“皇上,盛世不可用重典啊!何況處分言官,乃是……”

“乃是什麼?你想說:‘乃是亡國之兆嗎?’”皇帝口中的誅心之言更是嚇得沈淮磕頭如同搗蒜:“照你這樣說來,言官不論犯什麼樣的過錯,都不可處分了?那國家要律法何用?若是律法無用,則今天有人賄言買參,肆意誹謗攻擊朝廷大員不算過錯,明天有人謗及朕躬,甚至謀刺朕躬,也不算錯了?”

這完全是強詞奪理,奈何他是皇帝,別人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皇上不可殺言官啊!”

曾國藩也在殿中跪著,他和沈淮私交甚好,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著急,皇上幾時說要殺薛福塵了?聽他說話不著邊際,又擔心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會下達這樣的旨意,到時候再想回天就是千難萬難了,當下越眾而出,在丹陛下跪倒:“皇上,臣有下情上奏。”

“說!”

“是!”曾國藩一低頭,大聲說道:“陳孚恩是先皇賞識的老臣,宣力有年,便是偶有失節,終瑕不掩瑜。此次交通外臣一事,縱使皇上有心處置,也不宜顯戮。當為朝廷,為該員留一份體面是為上策。”

“笑話!陳孚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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