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因為她快……快要死了就喊出口;這跟銀貨兩訖的買賣又有什麼分別?”
藉著窗外投來的暗淡月光;蕭琮看到他眼睛裡亮晶晶地蓄滿了眼淚,只是咬著牙不讓它們掉落下來。
這副倔強隱忍的模樣;比起嚎啕大哭還教人心酸。
“傻瓜;你沒錯,沒人會怪你的,別瞎想。”蕭琮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前,立刻感覺到前襟溼了一片。那人咬緊嘴唇,不肯發出一聲抽泣,手底的身體卻顫抖不止。
“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我還是不會認她。但我心裡為什麼……這麼難過?”冷寂雲的手攥著她的領口,儘管極力忍耐,聲音裡依舊染上哭腔。
蕭琮只覺胸口又酸又脹,一時竟不知該說“哭出來吧”還是“別哭”。
她抱住冷寂雲,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低頭在他發頂上落下一個又一個淺吻。
良久,懷裡那人碰了碰她肩頭,冷不丁地問道:“蕭琮,你爹孃原來待你好嗎?”
蕭琮沒料到他會這樣問,愣了半晌,擁著他笑了笑,照實答道:“好。”
冷寂雲閉著眼睛又問:“是怎麼個好法?”他似乎是認真想了一會兒,才慢聲道,“你在外面捱了欺負,他們會不會幫你出頭?若是像我這樣每天不肯睡覺,他們會不會罵你?”
蕭琮靜靜地聽著,懷裡的人好像充滿好奇心的孩子一樣冒出一個個古怪的問題。
這些問題聽上去好笑又幼稚,可蕭琮半點也笑不出來。
她知道冷寂雲從沒體會過被父母愛護的滋味,只能憑著一知半解和有限的想象,猜測這種大多數人都擁有的親情是什麼樣子……
“蕭琮?”
許是見她許久沒有說話,冷寂雲有點疑惑地喚了一聲。
蕭琮這才回過神來,吸了下鼻子,笑著摸摸他的頭髮說:“我從小就練武,一起玩的丫頭小子哪個敢欺負我?倒是有幾次在外頭打架被娘知道了,就罰我在院子裡扎馬步,還不許吃飯。但是我爹偷偷給我送剛蒸出來的饅頭,熱騰騰的,夾著切好的紅燒肉吃,比平時的晚飯還好。”
冷寂雲靠在她身邊,聽得格外著迷。
聽到後來,他彷彿也能想象出蕭琮口中所述的情景,忍不住勾起嘴角來。
蕭琮卻一點也不認真,說到一半竟然咂了砸嘴,好像在回味當年那碗紅燒肉的香味。
冷寂雲眼裡還帶著溼意,又險些被她逗笑了:“看來你爹比你娘更疼你。”
“那倒也不是。”蕭琮換了個姿勢,跟他並排仰躺著,頭抵著頭,“其實爹每回給我送吃的都瞞不過我娘,她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
冷寂雲聽著聽著有些出神,不知什麼時候就被蕭琮拉著手放在她肚子上,手指在他指縫裡穿來穿去,帶來陣陣微癢。
蕭琮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他的手指,又道:“其實睡不著覺沒什麼稀奇的,我小時候也總是這樣。”她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支吾了幾聲,才道,“我那時候……呃,怕打雷,後來可能是落下毛病了,大晴天也擔心會打雷,有時候一連幾天都睡不好。”
“堂堂朗月樓樓主竟然怕打雷?”冷寂雲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蕭琮急了,捏著他的鼻尖搖晃,“不許笑。”
冷寂雲一時笑懵了,想忍也忍不住,下意識把臉扎進她懷裡悶著。
他眼角里還是亮晶晶的,這次的眼淚卻是笑出來的。
蕭琮本來正惱羞成怒,看他這模樣反倒愣住了,緊接著一咧嘴角,也笑了出來,順勢翻個身又把他抱住,像抱著個大寶貝似的不肯撒手了。
冷寂雲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此刻被蕭琮一下撈進懷裡,才漸漸回過味兒來。
想起方才不經思考做出的舉動,不由窘得臉熱,可是再想退開已經來不及。
蕭琮緊緊摟著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美滋滋地:“冷公子已經投懷送抱,不準反悔了。”
“滾。”冷寂雲臉一紅,狠狠踹她一腳。
這腳噹噹正正踢在小腿上,雖沒用半點內力,也是一陣火辣辣地疼。
可蕭琮有了夫郎在懷,連這張臉皮都恨不得不要了,區區一點疼還算得了什麼?
蕭大俠捱了踢也還掛著笑臉,忙不迭地討饒:“彆氣彆氣,我不逗你了還不行?”果然不再得寸進尺,只是規規矩矩地摟著人,道,“每次我睡不著,爹就像這樣抱著我,一邊講故事,一邊拍著我睡。夫郎大人,為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