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僻靜處,其中一名高個弟子小心揣摩著沈喬的心思道:“其實師傅不必憂心,弟子已經打聽過,蕭琮這半個月來進境很慢,本門心法也只突破了一重而已。”
另一人也附和道:“正是正是,修煉本門心法最忌速成,何況她經脈俱毀,到了第二重免不得全身劇痛,如被萬蟲噬咬,還能有什麼進境呢?”
沈喬沉吟道:“話雖如此,我也不過是剛剛突破第三重,總是不安吶。”
高個弟子道:“師傅過慮了,自藥師門建立以來,能達到師傅這般境地的已屬少有,突破了七重的更就只得祖師一人罷了。”
另一人見沈喬仍愁眉不展,心思一動,低聲道:“倘若師傅實在不放心,不如弟子……”說著彎身附在他耳邊。
“這……”沈喬神情微變,猶豫道,“若是被師傅發現,可就不妙了。”
“師傅放心,那藥吃不死人,權當給她個教訓。”
沈喬動動嘴唇,再開口竟轉了話題:“為師的玉佩不知哪裡去了,你二人去找找,找到了再來練功房見我。”說罷徑自離去。
他身後弟子卻已心領神會,恭謹道:“弟子遵命。”
隨後,兩人沿著長廊一路去到蕭琮所住的丹碧軒,趁四下無人閃身進了內院。
高個的人拍拍同伴,又指了指主屋,另一人點頭,留他在外看守,自己捅破窗紙張望一番,從虛掩的側門掠了進去。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知道呂修白會在每天這個時候喚蕭琮過去親自教導,是以屋內必定無人。
輕手輕腳摸到桌旁,一手掀開茶壺蓋,一手自腰間摸出個玉瓶。
他倒出一丸藥,正要溶進茶水裡,卻忽聽耳邊疾風颳過,再回神時右手已被另一隻手死死按住了。
這名弟子大驚失色,抓著他的那隻手端地是腕皓白指修長,強硬的力道卻像要把他整個人按進桌子裡去一樣。
那人冷冷道:“不許喊叫,帶我去見沈喬。”
沈喬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兩位弟子歸來,不耐之下,自己出了練功房,回住處歇息。
半途經過花園,竟遠遠地瞧見一名徒弟朝自己走來,當即快步趕上前去,正要責罵,已發覺不對。
那名弟子面露驚恐,四肢發抖,一隻手正從後面扣著他的脖頸。
手向旁一甩,嚇得幾乎癱軟的人就被摔開,露出後面男人森冷的面孔。
“冷寂雲?你……你要幹什麼?”沈喬做賊心虛。
冷寂雲步步近逼,不怒反笑:“冷某得了樣好東西,來請沈大俠掌掌眼。”
說著從袖裡抖出那玉瓶,擰開蓋子,倒出來幾顆藥丸。
“認不認得?”
沈喬後退:“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那就嚐嚐。”冷寂雲抓過他手掌,將藥丸悉數放於他手心。
沈喬驚得抽回手就要丟掉,可甫一揚手即被對方拔劍抵住了心臟:“你敢扔?”
冷寂雲前些日已經服下七月雪的解藥,如今功力早恢復的七七八八,這一招又快又準,叫沈喬倉促間連拔劍都是不能。
他說:“吃下去。”
沈喬臉色刷地慘白,顫抖著語無倫次道:“不,不,我不要……”
冷寂雲的劍尖劃到他喉頭:“你不要?”
沈喬幾乎跪倒:“不……求求你……”
冷寂雲的聲音陡然一狠:“吃下去!”
沈喬唬了一跳,身體陡如篩糠,卻一刻不敢停地把藥丸囫圇吞了下去,跟著整個軟在地上。
冷寂雲這才收了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字道:“你該慶幸不是毒藥。即便是毒藥,我今天也會讓你全部吃下去。”
說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蕭琮回到房間,看到冷寂雲正坐在窗前,閒閒地翻著幾頁書。
男人回頭見她一身大汗淋漓,便道:“溼衣服要換下來,彆著涼。”
蕭琮心情大好,笑笑地張開了雙臂,無賴道:“來給為妻更衣。”
“得寸進尺。”冷寂雲嘴角一抽,順手抄起件長袍呼啦啦兜頭蓋去。
蕭琮也不忙,邊退邊脫去了汗溼外袍,正好搭在屏風上,隨即瞅準長袍飛來那一刻,將手臂探入袖中。
衣料熨帖,透著皂角清香。空氣中卻忽然蕩起另一種味道,墨香。
蕭琮抬眼就見支沾飽墨汁的毛筆迎面飛來,當即伸兩指夾住了筆桿,足下一點,反向冷寂雲掠去,探手向他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