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箱子都從馬車裡卸下,袁一便拿了錠銀子給車伕,讓他離去。
見狀,一旁抬著箱子的小廝,不解地問道:“府裡有好幾輛馬車可以供郡王使喚,有什麼事郡王吩咐一聲就好了,這回郡王怎麼僱了外面的馬車?”
袁一呵斥道:“多嘴!在郡王府當差,就得多幹活,少說話!”
小廝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小人該死!郡王教訓的是。”
等到把離魂香在正院安置好後,袁一叫來了兩個守門的護院守,他向護院交代,今日他不見任何人,若是折衝府的事就讓梅仁處理,若是府的事就讓丁管事處理。
總之,他不從走出這道門,就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他。
等事情交代好後,袁一便進了房,他先將門閂插好,而後,拿來一個銅製的小香爐,最後,他把兜裡的離魂香取出放進香爐,用火折將其點燃。
不多時,一縷縷輕煙便出爐中升起,他聞到了一陣奇異,似乎還帶著甜味兒的香氣。
慢慢地,漸漸地,他感覺壓抑在心頭的巨石,被瀰漫在空氣中的異香所消融,他的胸口不再憋悶得喘不過氣來,心臟也不再被痛苦的情緒所灼燒。
他感覺身體每一寸肌膚都無比鬆弛舒適,每一滴血液都煥發出勃勃生機,每一段骨骼都強而有力。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重獲新生的嬰兒,有著旺盛的生命力,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有趣,令人開心快樂,彷彿只要他想要,一切都能實現。
他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微笑,他貪婪地將鼻尖滑過的異香吸入鼻腔,而後,他閉上眼展開雙臂向後一倒,仰身跌入了那一池熟悉的湖水。
他感覺身子在下沉,他終於觸到底了,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條僻靜的山路上,他環顧四周高山相繞,蒼木成林。
眼前的景色都讓他感到無比熟悉,他稍稍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這裡是獵戶村。我終於回來了。”
說著,他觀望四周卻不見太平身影,他便高聲呼喊道:“令月,你在哪兒啊?我回來了!”
他呼喊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應,原本的欣喜頓時一掃而空,他神情落寞地望著空曠的山谷發了一會兒呆,他喃喃自語道:“我來了,就一定要找到她!”
說罷,他拔腿就往山上跑,他還沒跑出多遠,就看到幾個正在狩獵的獵人,他趕忙地向前詢問道:“幾位大哥,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令月?”
聽到問話,獵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而後,其中一個留著絡腮鬍子,體型壯碩的中年男子,皺眉道:“你這傢伙,剛出門就想媳婦了啊?”
他聽得一頭霧水:“剛出門?我不明白。”
獵人回答道:“今早,我們一起上山打獵,現在才晌午,這不算剛出門嗎?”
聽到這話,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見自己此時竟穿著一套用獸皮縫製的獵戶裝,他又轉頭看了眼,見身後正揹著箭袋和弓箭。
他感到無比詫異,一切都如此合情合理,與現實如出一轍,他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獵人:“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獵人們皆是一臉迷惑,他們互相看了眼,而後,那個中年男子拍了拍袁一的肩膀,一臉關切道:“袁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你追著一隻袍子到了山下,現在一回來怎麼就變得奇奇怪怪?不如,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袁一點了點頭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他知道在記憶中這並不是回家的方向,可他沒有停下腳步,也不顧獵人們善意的提醒,自顧自地走著。
他憑藉以往的經驗,在這個世界裡,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最終都能回到家。
可這次,他沒能如願。當他走到山路的盡頭,發現是一處險峻懸崖峭壁,他望著懸崖外如沸水般翻滾的雲海,他驟然間愣住了。
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切都真實得讓人難以置信,而這種虛幻的真實又好像似曾相識。
這樣想著,他喃喃自語道:“神兵司暗室幻境。沒錯!這裡的真實程度幾乎與幻境如出一轍!”
他滿心的憂慮頓時散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太好了!那令月一定在這裡,我得趕緊去找她。”
說罷,他帶著滿心的歡喜邁開步子,朝山下一路狂奔,他一口氣跑過了半個獵戶村來到了自家房前。
他停下腳步,邊用衣袖擦著汗,邊微笑著打量著前的一切,籬笆牆,柵欄門,小園裡的雞圈,菜田,還有樹下的鞦韆,這一切都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