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痛呼道。
“放肆!”李亨皺眉呵斥道:“太上皇還健在,你卻說這種話,難道是想挑撥我們父子二人的感情嗎?”
“臣不敢!”裴冕嚇得渾身冷汗直流,一時以頭搶地,竟然磕出了血漬。
“罷了,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起來吧。”李亨長嘆了一聲,揮了揮手。
“陛下,這一天不容二日啊。就當是為了大唐,您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過於心仁!”裴冕卻是不想就此放棄兀自強調道:“何況,何況如今大唐已經風雨飄搖,再也容不得片刻差池了啊。”
經由裴冕這麼一說,李亨也覺得有些心悸,連連道:“那依裴卿之見,朕該如何是好?”
裴冕所說的不錯,如今安祿山史思明已經佔據了兩京,大唐之所以還能與之抗衡一是因為佔據了正朔正統,可以號召百姓起而抗敵,二是因為有蜀中和江淮之地的充足米糧供給。若是在此時永王突然在江淮割據自立,那對靈武小朝廷而言疑是滅頂之災。
如今郭子儀、李光弼等將領連戰連捷,常氏父子也很大程度上牽制了安賊的精力,在這個時候李亨絕不容許有別的情況發生,絕不准許!
“陛下不妨派遣淮南節度使高適,淮西節度使來瞋、江東節度使韋涉一齊率軍會師於安陸,討伐永王!”裴冕眼光甚為毒辣,只一點便點到了永王一眾叛逆的死『穴』。
他若想繼續東巡北上則必定會經過安陸,只要在這裡埋伏重兵,就定能將其阻截。
“只是,朕素來和皇弟相睦,這番下來,怕是,唉!”李亨一想到永王的解決,便不禁捶足長嘆,確是少了幾分帝王威儀,多了幾分兄弟之情。
“陛下要以大局為重啊!”裴冕道:“如今之勢陛下安則天下安,至於永王之流便是罪為了大勢也可以犧牲,何況他確實起了謀反之心呢?”
“罷了,罷了,便依裴卿所言吧!”李亨顯得有些奈,疲憊的擺了擺手:“不過,善些待他的家眷吧。”
裴冕大喜道:“陛下聖明,此乃大唐之幸,社稷之幸啊!”
“你啊!”李亨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對了,陛下,臣還有一事啟奏!”裴冕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衝李亨拱了拱手。
“何事?”李亨蹙了蹙眉,沉聲問道。
“江淮團練使李括在接到您的詔令後卻並沒有向靈武一代進兵,而是轉而向東去往寧陵。”
裴冕微微俯身,低語道。
“竟有此事?”李亨劍眉一挑,語氣中透出一抹殺意。
如果說他對永王還念著一抹兄弟之情,那這李括算什麼,竟然敢抗旨不尊。
“確是如此,不過臣已經命人起草了一份詔書,就等您過目了。”說完裴冕小心翼翼的從袖口中取出一份摺子,恭敬的遞給了李亨。
李亨將摺子緩緩展開,看完之後冷笑一聲道:“既然這裡括有不臣之心,也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了。裴卿,這件事便交給你辦,務必要給朕辦的漂漂亮亮,不留一絲痕跡。”
“臣遵旨!”裴冕再次跪倒在地,領旨謝恩。
“嗯,你且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想一個人歇歇。”李亨病態的面頰上『露』出一抹微笑,軟軟的擺手道。
“陛下保重,臣告退!”裴冕躬身一禮,倒退著出了宮殿。
“永王、李括、安祿山、楊國忠,你們都想跟朕鬥,殊不知朕捏死你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李亨從案几上捉起一隻玉杯,將鮮紅『色』漿汁的高昌葡萄酒送入口中。
入口微瑟,愈品愈甜,瓊汁酒漿的味道竟與鮮血如斯相似
注1:該詩為李白所做。
第八章 杜宇(三)
自打入了臘月以來,東都洛陽便一連落了三場大雪。
這三場雪,一場比一場大,一場比一場疾,幾乎鎖死了東都通往關中的驛路。
洛陽城中,家家戶戶都鎖緊了門,儘量不讓嚴冬的寒氣透進來。這個時節,可是滴水成冰,便連一向以出售一身氣力為生的力棒車伕,都窩在了棚屋之中,不去賺這個賣命錢。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恐怕,此時行走在大街上賣力吆喝著的也只有賣炭的老翁了。
洛陽正北的宮城中,大燕皇帝安祿山正在午憩。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冬日較之其他節氣,明顯使人體現出了惰『性』。常人尚且如此,何況堂堂一國之君安祿山呢。
自從大軍攻破了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