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兒哥,我們真要在這裡等下去?”張延基側過半邊腦袋,低聲問道:“這些兵卒零零散散的,往來也沒個準信兒,我們在這裡乾耗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李括幽幽一嘆道:“你說的不錯,將弟兄們放到城裡我也不甚放心。這樣吧,你和無罪在這裡等著,我回俱蘭城一趟。”
“嗯,也好,那括兒哥你多加小心!”張延基點了點頭,目送著李括翻身上馬,揚鞭遠去
李括一回城,便接到了王小春送來的訊息,讓他馬上去王宮一趟。
少年以為是俱蘭國主李懷忠有事尋他,未作停歇只帶了百名心腹便入宮而去。由於李懷忠有言在先,李括可以暢通宮禁,不多時的工夫便從側門入了宮,一路疾行來到了昨夜赴宴的正殿。經過一番通傳後,李括攜竇青、王小春、濮大錘等心腹入了殿室。
因這殿內緊閉著門窗,雖是白日卻甚為幽暗。李括心中大『惑』,不免起了疑心。少年將右手緊緊放在刀鞘上,準備隨時應對可能的突變。李懷忠雖然在人前對他表現的極為恭敬,但他畢竟是一國之主難保不會生出什麼小心思。少年絕不會掉以輕心,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
便這麼屏息凝神的行了十數步,殿內突然燃起了支支紅燭,將大殿映的通明。
“啪啪啪!”三聲脆響後,從大殿後門走出一列人來。為首的自是俱蘭國主李懷忠,跟在其後的是一干文武。李括剛想上前探探這廝在弄什麼玄虛,卻是神『色』一顫,驚撥出了聲。
“高帥!高帥!”少年連踱數步上前,緊緊的抱住了高仙芝的雙臂:“高帥真的是你嗎,我方在城外收攏潰兵,沒想到您已經先一步入城了!”
李括許是太過激動,用力過大竟是將高仙芝握的直咧嘴。
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將雙手鬆開道:“高帥,您看我,一時太過激動,我”
“哎,你這『性』子別人不知,我還不知嗎?不用解釋了,我不怪你。”高仙芝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來俱藍城的方向,故而沿途總是走走停停,行程便耽擱了下來。”說到此處,高仙芝置諱莫深的朝李懷忠望了一眼,隨即笑道:“不過既然如今你在這城中,我便再不需這般謹小慎微了。”
方才這短短一刻的時光,少年心路經歷了幾多起伏,直到此時才得以放下。想這必是李懷忠出的主意,以藉機討好高帥!
“高帥,您這次帶了多少兵丁回來?若是人數太多,城中的軍營許是住不下,若是您需要,我立刻叫弟兄們將營房騰出來。”
李括一時太過興奮,竟是手舞足蹈起來,全然沒有發現高仙芝眉頭的黑線。
“咳咳!”高仙芝掩著嘴咳了幾聲道:“這個倒不打緊,我看這俱蘭城也不小,萬把來兵卒定是能容納下的,何況我已經叫嗣業安置了大部分兵卒在城外。”他刻意將‘萬’字咬的極重,生怕少年沒聽清,繼續糾纏下去。
李括這才明白高帥的意思,原來此次他根本沒有帶回來多少兵卒,怪不得他一路如此小心,走走停停落在了自己的後面!高帥沒有報出帶回的真實人數,肯定是不想讓李懷忠起疑心,而自己方才那一番言論險些說漏了餡!
李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李懷忠適時的站出來道:“高大都護,李都督,大軍得勝歸來是天大的喜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站著幹聊啊,要好好的慶賀一番。昨夜我已經宴請了李都督,再於宮中擺宴有些不妥。這樣,今夜小王我做東,帶高帥、李都督去往城中明月閣一聚,二位意下如何?”
李懷忠這般語氣,若是放在以前,高仙芝定會勃然大怒。但如今今非昔比,自己帶回的兵卒尚不及兩千,有待在人家的地盤上,有什麼資本拂他的面子?況且自己大戰後疲憊不堪,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舒緩舒緩精神。思定之後,高仙芝輕捋了捋下頜的短髯道:“如此,高某人便在此謝過李國主了。”
李懷忠何時得過高仙芝這般禮遇?此番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兒,連連道:“不敢當,不敢當。小王不過是,嗯,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
李懷忠眼珠轉了幾轉,想到一句唐言,忙兜了出來。
“地主不地主的,你這桌酒席高某是吃定了,到時你小子可不要說我吃窮了你俱蘭國!”高仙芝輕點了點李懷忠,朗聲笑道。
“吃不窮,吃不窮!高都護您能率軍入駐俱蘭城,是小王的福分啊。”
李懷忠早已是樂開了花兒,擠著一雙月牙兒笑眼,連聲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