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布廠那邊的管事對這些個也已經很有經驗,當下點頭對著來人道:“只要是有改進的法子,且獨一份送過來的,那麼都能有賞錢。”
這話一出,動心思的就不僅僅是織布廠裡的人了。織布這活可不是什麼獨門手藝,只是沒有像織布廠做的這麼大的罷了,對這個有研究有些自己獨特技巧的人也不少的。
整個五月下旬,織布廠那邊就沒怎麼閒過。看大門的小廝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前後趕過來提改進意見的足足上百人,平均每天就有十個左右。
而這些人裡頭倒也真有不少人提出的意見不錯,最後被採納進去,不過他們帶過來的都是些小技巧,最多一個也就給了五兩銀子,大部分也就是一兩銀子罷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兩銀子可也是不少錢了,要曉得以前可沒人知道這還能換錢呢。
陳彥那邊聽說了織布廠這邊的熱鬧,也受到了一些啟發,當下也傳了差不多的訊息下去。他手下的工種與行當就更加多了些,這一傳下去就真是三百六十行了。
霎時間杭城百姓都陷入了鑽研裡頭,無論是幹什麼的,無論是男女老少,每天除了上工吃飯就是琢磨著怎麼能提出一些有用的意見,給家裡換點錢回來。
民間的氛圍是一回事,官方的氛圍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從杭城知府那邊來看,他正在頭痛開放女子做工以後呈現上升的一些犯罪事件。目前還只是不少小摩擦,可誰保得齊後面會不會出什麼事?
也就是杭城現任知府是個膽子極大的,如果換個做事放不開的,什麼小事都要去京城請示皇帝,那一件事恐怕也能拖延上個三五載了。
而杭城知府覺得,既然現在杭城是特別的,而上面又下放了權力,那麼他自然要懂得運用。因此在六月裡頭就自己另外宣佈下去杭城的許多律法加嚴,以前針對女子的幾條從律法上的束縛也解除了些。這麼一來,一些城裡村裡的混子二流子的都收斂了不少,畢竟現在官府那邊可是有風聲啊,連在路上見著大閨女大娘的,嘴巴上沾點便宜,如果被人告官,那是不蹲幾天也要吃一頓板子的。
一開始幾天還有不信這個的,結果沒成想這還真是一告一個準。連佔點嘴巴便宜都這樣了,再往下那就更難說了不是,杭城治安一下好了不老少。
而杭城知府那邊閒了沒幾天,又覺得這樣似乎還有些不夠。
以前杭城雖然是有錢吧,可也沒有這兩年一般閒錢多。這兩年是明顯從商人和普通百姓那兒都收得多了些,官府手上就寬裕了。
而手上一有錢,人的心思也就活了。杭城知府想到杭城裡的新氣象,又覺得現在難得手上有皇帝給的權,此時不幹更待何時?
杭城裡頭書院不少,全國知名的更有。可是這些書院大多學費昂貴,且對入學條件也卡得十分嚴格,有錢都不一定能上的。
林若青家裡之所以在杭城有名號,也是因為她父親林遠在杭城的明遠書院授課,而這明遠書院又是她祖父建立的。即便是她父親林遠經營得不怎樣,可無法否認裡頭人才輩出,不乏能人的事實。
林家先不說富不富,書香美名卻是杭城無二的,這也是一開始林家和陳家結親會驚了那麼些人的緣故。
不過那都是旁的事兒了,現任的杭城知府是地地道道的杭城本地人,且是鄉下出身,最曉得普通農戶的生活如何。即便杭城已經是宋國上下最出讀書人的地方之一,可要說普通百姓識字的卻並不那麼多。
識字才能成材啊,就算不成材,那也是識字才能走得開不是。
針對這一點,知府想到庵堂和織布廠裡給工人和小孩授課的事兒,就覺得林若青不愧是林家的女兒,曉得讀書好啊。
既然讀書好,他現在有權又有錢,那怎麼不能建一個書院呢?不成,建一個還不夠,杭城這麼大的地方呢,一個哪裡夠,最好是每個鎮上都有,村落之間也能有。建成以後,也不用請什麼名師,鄉里鄉間總是有個別老秀才的,奔著教一教孩子識字就行了,以後省得兩眼一抹黑不是。
知府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當下覺得想做就要去做,摩拳擦掌恨不得明天整個杭城就多了無數書院一般。
建立書院其實並不費錢,且除了真是窮到什麼都拿不出來的地方,大多數村落之間大可以湊錢一起蓋兩間房子。唯一就是教書先生以及教書先生的工錢,這個要官府出面幫忙協調。反正也不是什麼名師,工錢就簡單了,每年兩三百斤糧食,外加每月一些補貼,奔著教書去的老秀才就一抓一大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