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吉祥更是被陳彥剛才的話嚇得肝膽俱裂,緊接著湧上心頭的全都是悲愴。
陳彥剛才那短短几句話,就已經割裂了她和自己親生孩子的關係,直接送到樂安院來養著,那還有她什麼事情?
孩子現在還在她自己的肚子裡,可有與沒有已經沒什麼兩樣了。
吉祥這才後悔起來,她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是奴婢越矩了,請少爺少夫人饒恕!”
然而這個時候說這話已經遲了。
林若青看著吉祥,見她的額頭已經有發紅的地方,再看陳彥已經是冷硬著目光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她還是沒忍心,林若青對旁邊的丫頭說:“還愣著?趕緊把人扶起來。”
小丫頭們聽了這話才連忙敢上前將吉祥扶了起來。
沒忍心歸沒忍心,可放任吉祥這麼下去也沒有好處。
林若青開口:“姨娘是覺得將孩子送到他母親身邊,是錯事了?”
他母親。
這三個字讓吉祥傻傻怔住。
她恍然回過神來,他母親,面前的少夫人是她孩子的母親。
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三少爺不就是姨娘的孩子,可是哪裡叫過姨娘一聲娘?姨娘在自己孩子面前那都依舊是個奴婢。
她們的肚子不過是為主母添了一條路,從誰肚子裡出來的不叫林若青娘?
吉祥抬起頭看向林若青,她坐得那麼高,幾乎憐憫地望著她,眼裡又全都是通透的神色。吉祥這才曉得,前面那些事情,她自以為周到的小聰明與小心思,在林若青的眼裡,恐怕都蠢笨至極。
她坐得這麼高,根本不用花心思去爭取她們這些姨娘眼裡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她可以和陳彥並排坐著,甚至連陳彥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忽略不去看。
再多的心思與手段,在出身與地位這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面前,就如同學步稚童一般引人發笑。
吉祥想好的三言兩語,小心翼翼的措辭,不過林若青的兩句話便被戳得支離破碎。
月色明亮,照在整個杭城之上,疏離又冷淡。
吉祥走了,樂安院卻並沒有因此而安寧下來。
丫頭們忙著收拾前面陳彥發脾氣下來的殘局,林若青站在旁邊換衣服,陳彥坐在軟榻上沒有說話。
彷彿前面無事發生,林若青背對著陳彥開口道:“爺明天出門早不早?我這兩天睡得淺,若是爺起來得早,那我就東廂睡去。”
這話說得再漂亮,也是個不願意和陳彥同床的意思。
陳彥眉頭緊鎖:“青青,我也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
林若青抬手的動作一頓,她知道陳彥說的是什麼。
吉祥懷孕是個意外,這並不在陳彥的預料之內。
對此,林若青依舊覺得好笑。睡了就睡了,懷了就懷了,她又沒有二話,她都要幫著吉祥養孩子了,她不也什麼委屈都沒說麼?
現在陳彥倒是委屈上了。
睡覺的時候你怎麼不委屈?
林若青繼續在丫頭的服侍下換了衣服,她背對著陳彥說:“多子多福,這是喜事,爺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陳彥起身走向林若青,他面色鄭重的將林若青拉到了自己身邊,強迫她看著自己的臉說話。
“我說過,她們都不算什麼,”
林若青打斷陳彥:“爺前面還說過開枝散葉的只我一人,那話才落音多久?”
陳彥的臉色一下不好起來。
林若青笑著彷彿安慰孩子似的對陳彥說:“有些話,既然大家都曉得說出來也不好當真的,那麼爺以後就少說一些,反正說了也都是些白話罷了,是不是?”
陳彥的臉色一時白一時青,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楚。
他不知為什麼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有些難以開口,然而陳彥還是開口說:“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從今往後……”
林若青伸手在陳彥的胸前撫了撫,像是安撫他:“爺一定要說也無妨,只要是爺說的我就都聽著,這世上真真假假的事情那麼許多,增加一件兩件又有何妨呢?”
這話是說給陳彥聽的,同樣也是說給林若青自己聽的。
陳彥的急切,他的想要剖白自己的內心,無疑不是源自於他現在對林若青的真心喜歡。
他是個糟糕的男人嗎?
林若青其實也知道,他並不算是。起碼在這樣的社會氛圍裡,陳彥的許多理所當然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作為不符合這個時代潮流的